应该装模作样地推托一下?比如说身为人臣不该坐在这个位置,显得太不尊重之类的……? 他一直盯着楚江宸的椅子走神,楚江宸自然注意得到,不禁笑了一声,存了几分玩笑意味地问:“怎么了?想坐这个位置?” “那倒不是,”顾川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是在想,坐得这么近,是不是应该学那些朝上的老大人,欲拒还应一下,谦逊地表达自己不该坐在这里。” 这才是顾川言一贯以来的表达方式,是他才能说得出来的话没错了。 楚江宸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目盯着顾川言的眼睛,却像狼似的,一瞬不瞬,也不知究竟想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什么: “朕身下的这个位置,天下人都趋之若鹜,你现在离它不过一步之遥,不想要么?” 他说得像是一种引诱,然而顾川言也明白过来了。楚江宸已经这么问了,无论他回答的是想还是不想,关系都不大。 他略一沉吟,有些苦恼,指了指自己还夹着竹板的双腿:“喏,腿断了,别说是一步之遥,就是半步,也走不了,要不起。” 楚江宸沉默着,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他,像是在思量他这话的真假。 殿内的气氛便有些凝固。 半晌,身着龙袍的青年人忽然低笑了一声,无可奈何般,笑骂道:“你倒还真敢想。少做梦了,朕一日还在,这一步你就跨不过来。腿长好了都别想。” 还是调侃的口吻。 却也是一份具有警醒意味的忠告。 “这么说来,臣还是应该学前辈们欲拒还应才是。”顾川言故意若有所思地道。 “这就免了吧。当年朕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站在了朕这一边,定会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与国同齐,的确是尊荣。 离天子之位一步之遥,或许,也是尊荣。 “那多谢陛下了。”顾川言笑了笑,像是并没有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一贯以自由散漫、言行无状的模样示人,时间长了,也的确像是他自己的真性情。 连顾川言都快忘了自己最真实的模样,更何况是别人。才能遮掩不住,不过性情上,楚江宸是从未起疑心的。 “走到如今这一步,倒是想着提起这个‘谢’字了。”楚江宸一哂,颇有些感概地道,“不过有一笔账,朕也的确还不曾与你清算,你看今日,是不是正好给朕一个解释?” “什么?”顾川言心下一沉。 这是总算忍不住,打算挑明了? 可是对方要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他该怎么回答才好啊。 实话实说,顾川言来之前,根本就还没想过措辞。 “当初朕几次三番请你相助,你却都推说自己只是个大字不识的纨绔?你见过哪家的纨绔带兵打仗还能屡立奇功的?”楚江宸戏谑着。 “……运气好而已。” 也确实是运气好没错,因为南边那一仗,他的对手“恰好”都是自己人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