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有一个心肌梗死的病人,送到我们医院之后没多久就死亡了,家属认定我们有医疗过失。” 同事这么一说,又让她猛然想起那天在急诊室目睹的一切。“那个案子不是已经进入法律程序了吗?怎么又闹到媒体那边去了?”莫瑜感到很是不解。 “家属本来是走法律途径提起诉讼,可是检察机关参考了医审会的意见后,认定病人的死亡是疾病造成,医院并没有过失,所以裁定此案不予起诉。” “既然检察机关都已经认定没有过失不起诉,那事情不就了结了吗?” “话是如此没错,可是这样的结果家属当然不服气,还是认定他的父亲是被我们给‘医死’的。家属请来一位议员帮他撑腰,硬说我们草菅人命,还找了七八家媒体来采访。” “民意代表接受民众陈情前,不必先了解清楚案情吗?既然法律上都已经证明我们没有过失,为什么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开记者会?”莫瑜感到不解。 “由于社会大众对于医疗信息掌握得不充分和有偏差, 患者和家属常会被视为相对弱势的一方。因此代表病人或家属跟医院谈判,是最容易塑造‘伸张正义’形象的方式。他们可以提出各种质疑,然后医院就得疲于奔命地解释。 就算道理上医院可以站得住脚,最后通常还是得花一笔和解金来摆平,听说有些人还会从中拿回扣……”同事小声在莫瑜耳边说他听到的传言。 “来采访的那媒体的心态是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报道,对医院或医生个人的声誉影响很大吗?” “媒体或许会做些所谓的‘客观平衡报道’,就是让受指控的医生发表观点,不过时长通常有限。比起医生对医疗过程平淡无奇的陈述,家属的血泪控诉似乎更吸引人。如果再加上撒纸钱、抬棺抗议,甚至是向医院大扔鸡蛋,那更是收视率的保证……” 听到这里就莫瑜也不禁汗颜,连自己都常被耸人听闻的新闻标题所吸引,哪怕知道内容不一定客观与真实,更何况不懂医疗的一般民众。 果然现在遇到了最棘手的难题,在法律内的诉讼失败后,家属转向采取法律外的抗争,今天是诉诸媒体与民意代表,改天说不定就通过黑社会来施压。 家属很难理性分辨清楚病人究竟是“病死”还是“医死”,认为病人的死亡一定是医疗过失所造成。 事实上,医疗有其极限,许多积重难返的病人的生命早已不是医生能够挽回的,一个会来挂急诊的人,一定是有某些疾病或是不适,绝对不是家属所谓的“好好的”,一个真正“好好的人”应该待在家里而不需要来医院。 或许亲人的骤逝会令人感到措手不及、无法接受,但将这样的负面情绪不分青红皂白地发泄到医疗人员身上的举动,正是造成当今许多杰出人才在急重症领域面前裹足不前的主因。 医院大门口拉开的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