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安从他怀里出来,往门外看,怎么还没端上来? 齐棪不死心地纠缠,“我晚上宿在这里吧。” “你有病?”她瞥他眼。 眼神之绝情,就像方才热情吻他的人不存在过。 “外面天黑了,我害怕。”齐棪见怪不怪,理直气壮道。 “你有病?”想吐,谢谢。 听竹卫的左司指挥使,天黑不在外吓别人就是积德了,还敢说自己怕黑。 “通融通融?” “没兴致。” 他打破砂锅,“你什么时候有兴致?” “……”翊安默了会,在齐棪以为她又要骂句“你有病”时,她认真地轻声道:“我也不知。” 齐棪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不是不愿意,只是还没思量好。 他愿意给她时间,反正来日方长。 “殿下,馄饨好了。”豫西嬷嬷在外叩门。 “进。”翊安看着齐棪,拍拍身边的凳子,“总算来了。” 齐棪听话地坐在她身边,“特地给我准备的?” “你想得倒美,”翊安轻嗤一声,“是我饿了。” “明白。” 明白,就是为他准备的。 馄饨是用鱼汤下的,他在公主府最喜欢吃的,便是这鱼汤。 “几日后右相夫人寿辰,一同去?” “自然,右相夫人自来对我好,她的寿宴我一定要到场。” 年少时从宫里跑出来,去右相府找皇后,都是右相夫人招待的她,还替她瞒着。 右相夫人是个温柔了一辈子的女人,对小辈有用不完的耐心,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从不随意训斥人。 母后过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翊安看见她便想流泪。 “皇后娘娘那日定会到,你自然要去见的。” “馄饨放醋了?怎么有点酸啊。”翊安忽然笑出声。 齐棪反应过来,自己也觉得没脸,捂着额头,笑得比她声音还大。 疲惫尽数散去。 从前这样的夜里,他都是饿着肚子无声睡下。 如今,他有她陪着了。 齐棪高兴得胃口大开。 然而说着寿宴的事,又陡然感伤起来。 他记得,若不出变故,这是右相夫人的最后一个生辰。 前世右相夫人身染沉疴,很快病死。 皇后伤心过度,加上被人设计,没留住肚里的孩子。 今世,但愿不至到那一步。 齐棪专心想着自己的事,没注意到,翊安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 倏尔,一只暖热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左脸。 第40章 赴宴 齐棪常常如此,随时随地地将这一世的人,与前世的记忆搭上一座桥。 他自己则在桥下的泥泞里越陷越深。 白日思索的“生与死”太多,夜间自然噩梦连连。 他或许可以尽力挽回他的不幸,却不能逆天改命,扭转所有人的遗憾。 他无能为力,且无处可说,只能独自忍受着。 就在最投入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手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问:“怎么了?” 翊安看得很清楚,他眼中的哀怆,与自己说话时,才一点点褪下下去。 直到彻底消失不见,换上原本的温润与闲适。 翊安反应过来,一时语塞。 她看着自己莫名其妙贴在人家脸上的手,一时进退两难。 方才他走神,不知想起什么,上一刻还在说笑,转念间眉心渐渐笼着一层愁雾。 明明他人就在她面前,谈笑风生,然而那透露出的哀伤与孤独,让翊安惊觉自己离他太远。 她本以为她与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