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杰咕哝道:“哎呀,我不是要你道歉啦。只是觉得那种人你没必要救啊。” 唐安芙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 “他要救谁啊?” “谭一舟!他师父。”唐安杰似乎有点生气: “可他师父就是个混账,是个烂人,根本就是把他当奴隶在使唤,要钱就一定要给他钱,不给他就指着樊之表兄的鼻子骂,那骂的叫一个难听,若不是樊之表兄拉着我,我当场就想把那老匹夫的门牙给踹断了。” 唐安芙不太明白唐安杰话语中的混账、烂人为什么指谭一舟。 谭一舟是个能工巧匠,国手级的大师,上一世他确实因为古佛寺百米高塔而被人捧上了神坛,哪怕后来他意外从古佛寺百米高塔上坠落而亡,也不妨碍他的功绩和伟大。 只是这一世变化太多,原本应该谭一舟建成的高塔没建到三层就塌了,现在唐安杰又说谭一舟是烂人,是混账,还有谭一舟和骆樊之之间的联系,如今看来也是相当可疑。 等等。 唐安芙脑中忽然一惊。 谭一舟是意外坠塔而亡。 老荣安郡王是意外跌下台阶而亡。 荣安郡王和世子是意外被遇劫而亡。 围绕在骆樊之身边的人,似乎都跟‘意外’有着不解之缘。 难道谭一舟也是…… “他师父到底怎么了?”唐安芙不动声色问。 而骆樊之像是察觉到唐安芙探究的目光,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唐安芙没由来的背脊一阵发凉。 “你知道古佛寺的塔塌了的事吧。那件事是裴景负责的,而塔的构架图就是他师父画的,如今塔塌了,裴景要抓他师父去定罪,咱们这位樊之表哥真是仗义,一点不怕惹麻烦,说什么也要把他师父藏起来。” “他要做个孝子孝徒我没话说,可你知道他师父有多过分吗?明明是樊之表兄在帮他逃脱,可他对藏匿地点还有要求,他要藏在常春楼里,要包常春楼的头牌日日作陪,他还抽大烟,吸食五十散,我之前不知道,先前问过才知道,自从樊之表兄把他这个师父接到京城来之后,已经在他身上花了不下五万两银子了。” “五万两啊,干点什么不好?偏要给一个满口喷粪的老匹夫?就算是师徒又如何,师父有德徒弟从之,师父无德,徒弟就该明辨是非,毅然弃之。他倒好,愚忠愚孝,害人害己。” 个中缘由,唐安芙总算明了。 古佛寺的塔是裴景督造,如今出了事,确实需要推出一个人顶罪,裴景是绝对不可能自己顶罪的,那会拿谁开刀显而易见。 但谭一舟被骆樊之提前救走了,现在外头裴景大肆抓捕谭一舟,骆樊之身为谭一舟的徒弟,早晚会被挖出来,而依照骆樊之在荣安郡王府的地位,若是他被裴景缠上,荣安郡王府是没人保他的,这就是唐安杰真正生气的原因。 他是在拿自己的前程和性命救人,救的还是一个不知好歹,全然不知尊重为何物,倚老卖老的人。 骆樊之是个愚忠愚孝的人吗? 唐安芙可以断定: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拼死拼活的救谭一舟呢? 而谭一舟身处险地,又为什么敢作天作地,不给骆樊之好脸,他就不怕骆樊之不管他了吗? 从目前来看,谭一舟似乎真的不怕骆樊之不管他,甚至他很笃定,骆樊之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会保他。 为什么呢? 唐安芙左思右想之后,对一旁气呼呼的唐安杰说: “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问樊之表兄。” 唐安杰不解: “你有话问他,我为什么要出去?” 骆樊之也不解抬头看向唐安芙:“阿芙想问我什么,但说无妨。” 唐安芙把唐安杰直接扯起身来,以绝对的实力把人撵出雅间,关门前一刻,警告门外的唐安杰道: “离远点,你靠近五步以内我都能听得出来!” “唐安芙,你什么意思!我——”唐安杰还没从被亲妹子徒手拎出来的冲击中回过神,只听唐安芙冷道:“你要想救他,就别多问。到那边守着去。” 唐安芙语气凌厉,跟平素插科打诨的样子完全不同,那股子狠劲儿逼得唐安杰不敢造次,灰溜溜的就走到雅间大门五步之外,跟贵喜同一起跑线了。 贵喜无声的看着这个被四小姐赶出雅间的郎君,贵喜就连眼眉毛到大鼻孔子无一不在诉说着鄙视——怂。 唐安杰欲张口为自己辩解,却没胆子挑战凶巴巴的唐安芙。 上一次他被人一个眼神吓破胆,还是唐安芙成亲的时候,他被妹夫那样盯了一眼,腿脚也自然而然的软了,生出一种被强大巨兽咬住了脖子的压迫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