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濛是个很懂得反馈的人,这么多年,她心里又何尝不是不知道,奶奶和姑姑们都想要个男孩,尽管她是个女孩,她们也始终当个宝贝一样疼。可这种爱是隔着膜的,真正毫无保留爱她的是她妈妈,她把其他人都隔绝在膜外,给的是一种很礼貌,很官方也很周到的回馈。 只有对她母亲,她能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给她。她看似热情,其实很冷情。 所以对于母亲的死,她始终耿耿于怀,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她都不可能错过。 …… 戴记酒楼。 彼时,一戴着眼镜,剃着小平头的酒店服务员,从502包厢里出来,他默默在心里估算距离下一道菜上菜时间还有五分钟,他可以到门口抽支烟,打火机刚一掏出来,一抬头,眼前多出一叠红彤彤的毛爷爷。 叶濛等了半天也没等出来个女服务员,好在这个酒店男女服务员服装一样,只看大小。叶濛裤子太大,没穿上,只宽松笼统地套进了上衣,还好她自己的裤子本身就是一条同色系的黑色西裤,看起来倒还挺搭。等她收拾完出来,眼镜小平头已经又换了一套平常备在休息室的工作服。 “你衣服很多啊。”叶濛打趣他。 小平头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几套呢,在餐厅工作打翻餐盘常有的事,你快点,下一道菜,马上就上了,我去端给你。还有你可千万别觉得,我帮你是因为那五百块钱,我也是有颗正义之心,爱心之斧的。我也肯定就不能容忍外地人在咱们地盘上作奸犯科的。“他想想又谨慎地加了句,“那人要真是个逃犯,你你你你……等他们出了门再报警啊。” “好好好,”叶濛一边绑腰带,一边敷衍地应和,“你真是个热血的好青年。” 包厢门开了一条缝,叶濛轻轻一推就开了。那男人穿得也是不太合身的西服,膀大腰圆,一根精致的爱马仕皮带勒着圆滚滚的肚子,不过李靳屿说的没错,很年轻,三十五六左右,手上戴着翠镶金扳指,一直在转。 不知道怎么的,他跟程开然坐在一起的场景,叶濛脑中立马浮现了,胖头陀和瘦头陀合伙做生意,被人坑得血本不归的场景。 包厢里燃着一座檀香,袅袅余烟青腾而上,尽管隔着烟雾朦胧的,叶濛也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他,这个男人并不是母亲死之前几天见的那个人。 但这个翠镶金板指,她可以确定是当时那个男人戴在手上的。 “你们要的醋鱼。“叶濛弯下腰,低声说。 程开然下意识抬头,脸色顿时一变,叶濛冷静地冲他一眨眼,示意他稍安勿躁:“慢用,下一道菜还有三分钟。“ 胖头陀没注意那么多,只抬头看了眼叶濛,眼神微微打量,“怎么换了个女服务员?长得还挺漂亮。” 程开然看了她一会儿,接过话茬:“镇上没那么讲究,谁有空就谁来。” 叶濛轻轻关上门,走到楼梯转角,贴墙靠着,心里默数,1,2,3,…… 10—— “你跑这来干嘛?”程开然一把将她拽到通道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叶濛笑笑,“那男的是谁?” 程开然憋着一口气,“李靳屿呢?” 叶濛执着地看着他,充耳不闻,心里早已有了七八分确定,怕隔墙有耳,她镇定地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打了一串字—— 【你是不是在查我妈的事情。】 【我在跟他谈生意,你先走,晚点再跟你说。】 小平头刚刚烟没抽成,被打断,被叶濛扒去了衣服,这会儿换上新的工作服,美滋滋地准备再去门口抽一根烟,打火机刚掏出来,神了奇了,眼前居然奇迹般地又多出一张红彤彤的毛爷爷。 小平头以为自己魂穿了哆啦a梦的口袋,不敢置信地又把打火机塞回去看看能不能多掏几张出来——但毛爷爷雷打不动,只有一百。 他抬头一看,一个英俊无比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笑得人畜无害地对他说,“来,帅哥,辛苦了,把衣服脱给我。” 小平头:又来?! 叶濛刚准备进厕所换回自己的衣服,听见楼道里一阵沉稳又冷静的脚步声,下意识觉得有些熟悉,回头看了眼。 厕所在墙角,走廊很长,连盏灯都没有,尽头的小窗能隐隐照进一些光,静谧昏昧。叶濛逆着那束淡光,只看见一道高大的黑影朝自己这边过来,还没等她看清来人的模样,一只充满男人气息的清瘦手臂拢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根本不等她反应,直接单手猝不及防地勾住她的脖子,毫不怜香惜玉给她一把拖进隔壁的男厕。 李靳屿动作利落干净、有条不紊。叶濛被推到门板边上,人还歪歪斜斜地没站稳,迷蒙间瞧见,他已经镇定自若一间间推开厕所的隔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人,才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