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荆州小户之女,一跃而成亲王妃,却仍不满足。她向往更高更尊贵的位置,期望有朝一日不必再屈膝事人,而是站在那金阙高处,接受万民仰望叩拜。 她想当皇后。 单论野心,她倒是跟信王志同道合、十分相配,难怪两个人一见钟情。 从春明门到信王府不足一里路程,金吾卫在两旁隔离开道,新人骑马坐辇,其他人便结伴步行前往。陛下已经在宫中受过礼了,未再驾幸王府。 他若去了,信王及属下必有所收敛,也不利于我伺探观察。 “你有没有发现,到信王府来赴宴的人少了很多,中途好多人找借口告辞走了。”三皇子跟在我身边悄声耳语,话语中不无得意,“太师说那些人都是站在我这边的,这是表态跟信王划清界限。” 我转过去对他正色道:“以后这种话殿下不可再说,有结党之嫌。” “我知道,这不咱自己人说说嘛……” 我怎么就跟你成自己人了,我背地里还帮你堂兄谋划夺位呢你知道吗?“殿下就不怕我泄露出去?信王的岳丈可是我亲叔叔,我祖父是今天的证婚人。” 三皇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的。你要是想害我,当初为什么不告诉父皇是我推你的?那会儿我们还不认识呢,现在就更不会了。” 我从眼角向下斜睨他:“那会儿去告状,陛下最多罚你一顿,有什么用?说不定我在憋一个大的,一举捣毁敌人老巢。” 三皇子一本正经地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以后你跟我才是夫妇一体,夫荣妻贵,别瞎想这些有的没的,要多为我考虑。倒是彭国公,免不了要在两个孙女婿之间做抉择,想必很为难吧。” 这十一岁的小屁孩从哪儿学来的一套一套?嘴上还没毛呢就想什么夫妇一体、夫荣妻贵,还要我从夫为他考虑,我简直想学凤鸢甩他一个大白眼。 “隔墙有耳,周围这么多人,殿下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知道啦,”他别别扭扭地说,“我听你的就是。” 到了信王府,男女分席次而坐,我终于可以甩开他去找永嘉公主。列席的女眷中除了德太妃,数长公主身份最尊贵。公主怕她在场其他人拘束,让我陪她先去后园歇息,开宴后再入席。 “回来这么久,难得皇家终于有了一件喜事。” 公主丧夫孀居,一直素面简装、不施粉黛。今日她显然心情不错,盛装打扮起来,仪态万方、容色照人。我除去孝仪,换了一件浅藕色外衫,未戴钗环,陪她在后园池边散步,还被王府下人误认作是伺候公主的女使。 暮色将至,王府各处次第掌上灯盏。一水之隔,对岸就是宾客拜谒登记之处,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往来喧闹不绝;我们这边则草木葱茏,鲜有亮光,隐于暗处。 “咦,”公主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对岸说,“虞相也来了?” 我举目望向对岸,居然在人群里看见了虞重锐。 第76章 不知虞重锐是不是也发现了公主, 转头向我们这边看来。 离得这么远,又没有灯, 这也能看见吗? 我不禁悄悄瞥了一眼公主, 今日她确实容光焕发、光彩夺目, 走到哪里都引人注意。 公主道:“要不要过去跟虞相打个招呼呢?” 我以为她只是自言自语, 低着头没应声,公主却又追着我问:“瑶瑶,你说呢?” “啊?我……不、不去了吧?”我看了看对面, 虞重锐刚到就被好几个人围着寒暄, “那边都是男宾,而且虞相好像挺忙的……” “那好吧,”公主似乎很是失望, “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次。” “公主……很像见虞相吗?”我小心地问, “难道对他还心存挂念?” 公主叹大气道:“唉,挂念有什么用,人家心里有人了。” 我不由吃了一惊。虞重锐不是谁都不喜欢吗,他居然还会心里有人?是谁? 不会是我吧? ——我这么想, 是不是有点太妄自尊大不要脸了? “真、真的吗?上回公主不是说他寡情冷性,对男女婚姻之事不感兴趣?” “那些都是搪塞之辞罢了。”公主撇撇嘴, “当时我就看出来了, 他早已心有所属,但是怕我仗着皇家威势, 棒打鸳鸯、牵连迫害那女子, 所以编出这番话来拒婚。我是那种骄横跋扈蛮不讲理的公主吗?”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