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两名家丁往门上挂匾额。那匾额比一人高还长,两个人抬不动,他也踩到梯子上帮忙。 匾额上是虞重锐的笔迹,他写台阁体工整端肃,写行楷又温润秀逸,别具情韵,我认得的。 “桃园”,他没有用我起的名字。 园子里又没有桃树,为什么要叫这个?除了那两个字落笔缱绻,有桃花温柔烂漫之意,也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我不管,反正在我心里,它还是叫“瑞园”。 看到凤鸢下车,邓子射马上丢下活计喜滋滋地迎上来:“凤鸢,你来啦!” 然后他才看到我,做出夸张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嚯,果然是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啦。小鱼鱼要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说不定就不舍得让你走了。” 凤鸢扭头就走:「男人果然都是色胚,看见漂亮姑娘眼睛就粘住了!少爷才不像你这么肤浅呢!」 邓子射追上她:“凤鸢,你今天过来找我什么事呀?” “谁来找你?我来取少爷的东西。”凤鸢拿下巴努努我,“她才是来找你的,你俩慢慢聊吧!”说罢拉着脸自顾进园子里去了。 邓子射这才回头看我:“你找我?” “上回你给我开的药方弄丢了……”我支支吾吾地说,“麻烦你给我再开一遍吧……” “不是虞重锐收起来了吗,他收的东西还能弄丢?”邓子射了然道,“不好意思去找他拿?” 我没有不好意思,我好意思得很,是没机会…… 他带我到门房,从给客人拜访记名的册子上撕了一张纸,一边写一边说:“婆婆在洛阳水土不服,明天我就送她回去了,一来一回快则十天,慢则半个月。这段时间你自己小心着点,等我回来,我在南市的铺子也能敲定了,有事你自可去找我。” 我问他:“你的药铺叫什么名字?” “余巧堂。” 我觉得这名字有点奇怪,不像药店医馆。“何解?” “余巧未及展,仰手接飞鸢。” 凤鸢连成语都经常说错,诗词曲赋就更没看过了吧…… 我委婉地说:“你弯弯绕绕藏得这么隐晦,我觉得别人可能……领会不到。” 邓子射笑了笑:“说不定人家哪天心血来潮去读诗,突然发现了,岂不是意外惊喜?” 我不知道该羡慕凤鸢,还是替邓子射惋惜。你喜欢的人却偏偏不喜欢你,这真是天底下最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心里忿忿地想,要是虞重锐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他就好了,让他也尝尝这种难受的滋味。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永嘉公主那样的吗? 邓子射写好了药方,甩甩晾干递给我:“别再弄丢了。” 我想起老大夫给我开的另一个方子,从兜中取出给他:“这是家中请的大夫开的,你帮我看看,我能不能吃?” 他接过药方飞快瞄了一眼。 “这是补元煎,专治血亏之症,但又稍作调整,使之更适用于妇人,改得倒是很精妙。开这个方子的人……”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想必是位经验足道的妇科圣手吧。” 我跟他面面相觑,有点尴尬。他虽然没说出来,心里也没有恶心思,但我懂他那眼神的意思:你一回家,家里人就找个妇科大夫给你看病,什么意思呀? “这个……也好,说明他不会看心疾,蛊毒估计也不懂,不用担心。”邓子射打个哈哈,把药方还给我,“你平时只管吃这个,但信期前后需停服,用我的方子。” 这倒正有了掩饰的由头。 凤鸢收拾了整整五大件箱笼,堆起来把车子都塞满了,我们俩只能歪着坐在缝隙里落脚。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