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徐立全原本还有几分嬉皮笑脸,瞧到阮文那略有些伤感的神色,他想起那里埋葬着的是这个年轻女同志的父母,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了去。 伍功觉得这氛围略有些压抑,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你亲自过来?” “有机会出来当然得把握,我能抢到这个机会也不容易。”也不是徐立全吐槽,但是在这边工作真的很枯燥。 这两年还稍微好些,毕竟密保等级没那么高了。 头些年,简直能逼疯了一群人。 他都佩服那些科学家,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硬是能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年又一年。 车子略有些颠簸,沿途望去都是一片荒芜的大草地。 而再往远处去,能够看到那黄沙漫天。 这倒是做实验的好去处。 只是苦了那些研究员们,要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做研究。 “沈老经常说,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觉得我这苦也苦了饿也饿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为大丈夫。” 徐立全和阮文认识的军人大都不同,不管是谢蓟生、伍功还是罗嘉鸣,这三个男人都相对寡言。 即便罗嘉鸣毛躁了些,但比起徐立全,那也是话少的那一挂。 话多并不意味着徐立全不可靠,毕竟能够在这种地方担任警卫连连长的人,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本事。 或许,话多就是他的伪装吧。 好在阮文并不需要去基地里面,她要去的地方,距离基地还有段距离。 那是一个在地图上找不到地方,墓地所在地更如同一粒沙,落入水中没有踪迹。 那里栽种着一片胡杨树,严冬天气里枯落的张牙舞爪。 石碑上没有姓名。 甚至于生卒年都没有写。 阮文眼底一阵酸胀,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涌出来。 她摸了下,那是眼泪。 伍功拉扯着徐立全往一边去。 警卫连的连长回头看了眼,小声说道:“她一个人在那里没问题?” “怎么,你们这点侦查工作都做不好?周围有特.务?” 徐立全:“……”会不会说话? 他只是觉得阮文那情绪有点过于低落,有些担心罢了。 二十多年前离开这基地时,还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 如今呢? 再度归来看到的是野外荒冢。 女人本就心思敏感纤细,他怕阮文钻了牛角尖,最后还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距离那片小型墓地将近百米,他只能看到阮文坐在那里,连她脸上什么神色都看不清。 阮文盘膝坐下,她带了瓶酒,还是从省城带来的。 早前程佳宁看到了,无意中提了了句惹得贾天山嘴馋,不过阮文没有给他。 她难得的小气。 “我让薛梅姐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买到了一壶女儿红,状元红没找到,姑姑不爱回忆杭州城的生活,也没有埋酒的习惯,您二老就将就点吧。” 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结婚证,里面还夹带着一家三口的照片。 “这是谢蓟生,您见过的对吧?那时候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是您女婿对不对?”阮文笑了起来,指着照片上的小娃娃,“这是元元,像不像阮文小时候?” 墓碑上没有字,光滑的石头上没有沟壑让那只小蚂蚁纵横,它爬了没多高就是跌落下来。 这是一个十分倔强的蚂蚁,掉下来爬上去,周而复始的不知疲倦。 “对不起,我很抱歉。”在这无名墓碑前,一切都无处遁形,让阮文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愧疚感。 属于那个阮文的一切都被她所继承,尽管她从来没有愧对这个身份。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守护你们当初竭力守护的这片土地。”阮文撑着身体站起来,“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们。” 她对这那墓碑鞠躬,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徐立全驱车四百里送阮文去了另一个火车站,毕竟那里还能找到住处。 作为司机,其实他不需要下车,但是一想到下次再见渺渺无期,他推开车门,“送你个小玩意儿。” 阮文有些好奇,等看到那是一个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时,她有些错愕。 徐立全指了指她的大衣口袋,“女同志在外面,记得保护好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