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虽爱钱,但骨气还在,唤来伙计要把人撵出去。眼瞧就快打起来,倒是那赫连铆先开口退让,指着三楼那盏花灯道:“把那灯摘下来,就能喝酒是吧?” 掌柜的梗着脖子不答。 赫连铆也不理睬,往旁边瞧一眼,便有人取来一只鸟笼,打开笼门。 雄鹰展翅,掠过众人头顶,众人吓得抱头鼠窜,那鹰却盘旋一圈,又回到赫连铆手臂上。 赫连铆神色轻蔑,冷嗤道:“一帮没用的东西,在中原都待傻了。”抚了抚雄鹰的脑袋,余光扫见顾慈,眼神再次亮起,轻浮地吹了个哨儿。 顾慈一脸恶心,转身去寻戚北落。 后头传来大笑:“还是中原的姑娘带劲,你等着,本王这酒把那破灯笼取下来,请姑娘喝一杯。让你,还有你们都瞧一瞧,我们草原男儿的厉害。” 他一扬手,雄鹰长鸣击空,振翅向着三楼那盏灯直冲而去。 “糟了!”顾蘅一下攥紧奚鹤卿的手,“鹰不算武器,这么下去,他真要赢了。” 奚鹤卿神色一凛,盯着鹰,捏紧袖底的飞刀,却迟迟没动手。 北戎人不通教化,野蛮无礼,他却没法说服自己使阴招。可若不如此,就真要叫他们拔得头筹,那大邺的脸面又该往哪放? 鹰喙离花灯仅半寸距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几个北戎士兵已摆好姿势准备欢呼。 也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花灯从鹰嘴下滑落,雄鹰咬了个空,傻乎乎地绕着酒楼盘旋,不知所措。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戚北落已一跃而起,将花灯稳稳托在手中。 “好!” 顾慈最先拍手喝彩,蹦蹦跳跳,像只欢快的小鸟。眸子明亮如浸在水中的琉璃,光晕中,只勘勘容得下他的影子。 戚北落笑了笑,下颌扬起俊逸弧度,将鱼戏莲叶灯捧到她面前,眼神宠溺又温柔,“喜欢么?”凑到她耳边低语,“你觉不觉得,这鱼跟你一样,憨傻得紧。” 顾慈起先还点头不迭,听到后半截,脸色顿时垮下来,气鼓鼓地捶他一拳,“你才傻呢。” 绵软的力道,挠得戚北落心神恍惚,恨不得让她再多打两下。 赫连铆远远瞧着,铁拳捏得咯咯响,胳膊攀上数道青筋。同样是拿花灯献殷勤,小姑娘待他的态度怎差这么多? “这句不算,你耍赖!规则明明都说好不准用武器,你怎么还敢用飞刀?” 戚北落扬眉斜他一眼,摸摸顾慈脑袋,含笑道:“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顾慈点头,安心地窝在他身后摆弄花灯。 单论模样,这灯一点也不出众,可因着这份心,这便成了今年,顾慈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这位兄台不是怀疑我作弊么?”戚北落活动两下手腕,细薄唇瓣勾起一丝挑衅,“那便自己睁开眼睛,仔细瞧清楚了!” 赫连铆登时警觉后跳,做出防御姿势,未等瞧清楚戚北落的动作,便听“嗖”的一声,劲风擦过他耳边,带落几根发丝。 低头找寻暗器,动作太用力,面颊猛地刺痛,赫连铆抬手一摸,竟沾了一手红! 而伤了他的,竟只是半截竹筷。 “你、你......” 仿佛一个焦雷从头顶击落,赫连铆轰然颓坐在地,眼珠僵硬地转了转,大半天都说不完整一句话。 戚北落逆着光,缓步朝他走去,蹲身,目光如冰棱刺来,带着种要剜人心肝的狠劲,已全然不见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