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湿。 她诧异仰头,伞面竟是往她这边偏斜的。戚北落大半肩膀都暴露在雨帘中,肩头的蟠龙纹湿透,皱成一团,毫无威严可言。 可他却只字不提,目不斜视,背脊挺直,步履澹定从容。 顾慈抿紧唇瓣,若是直说,这人估计也不会听。 趁着拐角,她悄悄往戚北落身边靠去,不想竟踩到水坑,人直挺挺往下栽。好在戚北落眼疾手快,即使抓住她胳膊,她才不至于摔个狗啃泥。 “怎的?从阁楼上摔了一跤,就连路都不会走了吗?”戚北落眼底云海惊动,却在她细弱的一声“嘶”后,顷刻间烟消云散。 “伤到哪了?”他皱起眉,每一丝神情都写满担忧,声音控制不住发颤。 顾慈娇嫩的眼尾沁出一滴晶莹,贝齿紧紧咬着发白的唇瓣,“好像扭到脚了。” 戚北落低头,隔着湿润的裙裾,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狭长眼线却绷起一丝血红,手背慢慢爬满青筋。自己扭伤的时候,都不曾这般痛苦过。 顾慈被他的气势吓到,忙打圆场:“不打紧的,左右再有两步路就到,我忍忍就过去了。”拽着他的手继续走,脚还没抬起来,痛意便过电般蔓延全身。 “嘶——” 那颗欲坠不坠的泪珠,顺着她粉白脸颊,滑至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尖儿,啪唧,狠狠砸在戚北落心坎上。 “知道疼还乱动?你怎么……” 她水雾雾的杏眼望过来,戚北落滚了下喉结,所有重话都悉数咽回肚里,缓缓沉出口气,将伞塞到她手中,侧身蹲下,向后圈起两臂,“上来。” 这是打算背她回去?顾慈忙摇头道使不得。 戚北落偏头看她,侧脸线条因蹙起的眉头而紧绷,雷霆万钧,“孤还有政务要忙,你若再这么磨蹭下去,耽误国家大事,这责任你可担当得起?” 话都说到这份上,顾慈只能乖乖伏上去,一手小心翼翼抱住他脖子,一手绷得笔直,帮他打伞。两人身形化作一人,谁也不用再淋雨。 顾慈不敢把全身重量都压上去,身子便绷着,可身下的背脊竟比她还僵硬,都快绷成铁板。 她茫然抬眸。 这人大概在上位居惯了,连后脑勺都透着种高高在上的磅礴气势。却有一双红润的耳朵躲在乌发丛中,细雨斜斜打这经过,立即显出清晰的走势。 顾慈闭紧嘴,笑意在腔子里转了个来回,冲散紧张感。她不知不觉松了身子,软软贴上他后背。 从前竟不知,他肩膀原来这么宽厚,光只是靠着,就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安全感。耳朵慢慢挪到他后心,盍眸,雨声渐远,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充斥耳房。 她不由翘起唇角,没有扭伤的那只脚和着心跳的节拍,小幅而惬意地勾摇。庆幸这里没外人,庆幸戚北落看不见,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这小小甜蜜。 若是这路能长些,再长些,长到永远走不到尽头,那该多好。 * 天河收势,浓云渐消。 奚鹤卿、顾蘅、璎玑从高到矮,排排坐在廊下,啃一口西瓜望一眼天,吐出西瓜子再啃一口。三人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事先训练好的,就连瞧见戚北落二人狼狈回来时,表情也高度一致。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给背回来了?”顾蘅丢开西瓜,三两步跑上去。 “只是扭伤,不妨事。”顾慈牵笑,直起身子要从戚北落背上下来。 再往哪里走就是公主居卧,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可戚北落却完全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绕开顾蘅举在半空的手,径直迈入西梢间。 沿路的丫鬟婆子惊呼不迭,使劲搓眼睛,单眼皮都快揉成双眼皮。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竟公然背着顾二姑娘回来了?消息插翅飞至前厅,一众贵女心里直冒酸泡,香粉都要委屈掉几斤。 顾慈羞得满面通红,屁股刚挨着褥子,人就“呲溜”钻进被子,心脏咚咚直跳。 可等了大半晌,不见那人开口,她犹豫了下,悄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