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眼色微动,“当真?” “绝无虚言。” 魏王点头,转头去唤身边内侍,令其将降书拿出来,身后将领纷纷唤道:“王上!王上万万不可!” 魏王低声:“孤心意已决,如今昭国独大,与之为敌,必然整个魏国不保。”魏王进入屋内,换上最高规制的礼服,再挥袖命人大开城门,手捧王玺和降书,率百官跪在城外。 昭国将领对视一眼,迟聿翻身下马,慢慢走到魏王跟前,伸手将拖盘端起,递给一边的迟陵。 魏王忽然低声道:“世子志在天下否?” 迟聿垂眼看着他,冷淡不言。 魏王俯身,跪拜道:“罪臣还想用最后一个筹码,交换世子最后的信任。” “什么?” “世子附耳过来。” 迟陵连忙上前阻拦,“主公!小心有诈!”魏王却毫不畏惧地抬头,直视着迟聿的眼睛,迟聿淡淡一笑道:“他不会偷袭。”索性蹲了下来,靠近了魏王。 魏王一字一句道:“长安危险。” 迟聿猛地抬眼。 …… 天边一声响雷炸响,随即狂风席卷者帅旗,举起将领险些站立不稳,倾盆大雨临头浇下,将被鲜血浸染的天地洗刷干净。 风云既变,大军入城修整,众将在屋内便吃干粮,边烤着淋湿的衣裳,屋内四处漏风,却足以避开暴雨。 魏王安排了最好的地方作为帅帐,火光在烛台上摇摇曳曳,迟聿坐在上首,身影被火光照着,巨大的影子宛如猛兽,在身后的墙上张牙舞爪。 满满一屋子身穿铁甲的将士们,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不说话。 迟聿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一个个跟着我打了这么久的仗,到了今日,一个个却成了连话都不敢说的懦弱之辈?” 将士们脸色僵了僵,暗暗咬了咬牙,仍旧不说话。 几个时辰前,哨兵传来消息,说北方齐鲁各有异动。 与此同时,东边的吴国似乎也开始练兵了。 魏王说,长安危险,并非只是信口胡说。 与此同时,昭国信使赶来,说昭王病危。 昭王病危,迟聿必须回去继承王位,但眼下战事紧急,他身为主帅,根本脱不开身。 帐下如此之多的将领,面对三方诸侯发兵在即、长安危在旦夕、昭王性命垂危的局势,无一人站出来主动请命。 迟陵沉默许久,暗暗一咬牙,猛地出列上前,“主公!末将请命,亲自率兵去返回长安,保护天子!” 他刚刚开口,便立即被司马绪打断,司马绪道:“主公,末将以为,派四公子先回昭国最好。” “不可!”迟陵想也不想,便惊慌地拒绝。 司马绪转身,紧紧盯着迟陵有些惊慌失措的脸,忽然一微笑,“为何不可?四公子也是王上的嫡子,王上病危,主公若难以立刻奔赴昭国,自然要四公子出马。” 迟陵恨恨磨牙道:“主公才是世子,我回去又有何用?”他急切地上前,对迟聿道:“主公,让末将去长安支援吧!” 迟聿低眼看他,淡淡道:“阿陵,父亲病危,你却连见也不想见么?” 迟陵一言不发,垂在两边双手不自觉地紧捏成拳。 众将其实都有些理解这位四公子。 他与世子不同,王后生他时难产,便不喜这个儿子,迟陵被奶娘带大,自幼缺少关怀,性子桀骜不驯,屡屡闯祸,险些被昭王杖毙与殿外,若非世子相救,四公子或许会早早夭折。 就连他们这些臣下,也很少见过这个四公子。 所以,从小到大受到了那么多冷嘲热讽,无人尊他为公子,父母不爱,迟聿很早便将他送入军营,让他和其他平民少年同吃同住,也让他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迟陵在内心上,是绝不承认除迟聿以外的亲人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