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晏欺顾自说道:“薛岚因无法与劫龙印产生呼应,是因为在他身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子蛊存在。” 此话一出,云盼瞬时有些愣住,随即像是遭得雷劈一般,简直难以置信地道:“……什么?!” 晏欺重复道:“薛岚因身上没有子蛊。” “不可能的!”云盼险些失声道,“但凡是活剑族人,身上怎可能没有子蛊存在!” “……那要是曾经死过一次,单纯靠残魂复生的活剑族人呢?” 晏欺看也不看她,仅是平缓麻木地开口解释道:“遣魂咒名义上可致使死者重生于世,但实际不过是借灵魂支撑再造而出的肉体框架。” “相对于最曾经的薛岚因而言,遣魂咒的效用,只是为他留下的残魂……捏造出一个与之前神似的躯体罢了,这样的解释……你能听明白吗?” 云盼呆呆凝视着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薛公子他……” “遣魂咒能做到的,只有逆改生死,借魂重生……并不可能将已死之人,恢复成与生前一般无二的模样。” 晏欺极其平静,脸色却愈发阴冷苍白。 “所以,就算薛岚因仍具有活剑族人的基本特征,他体内的血液,也是由遣魂咒倾力凝结而成的,与你们族人心心念的子母蛊毫无关联。” 云盼神情微变:“那也就是说,不论如何,薛公子都没有办法解开劫龙印了?” “是。” 晏欺定定凝视她双目,语气不容置喙地道:“薛岚因复生十七年后,你们所有人……闻翩鸿也好,从枕也好,针对他与劫龙印做出的所有事情,都不过……是在处心积虑地闹一场笑话。” 云盼抬眼与他对视。仿佛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彻底平复此时翻涌如潮的心情。 就好像知道了某些隐藏极深,实际荒唐可笑的秘密,却又在同时,没由来地觉得心酸。 早前一场血雨腥风的夺印之争,不知赔了有多少条蠢蠢欲动的人命进去。而今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人们看待劫龙印流露而出的贪婪目光,还是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 甚至当年在纷争之中侥幸存活的两个活剑族人,也曾一度是众人眼中觊觎已久的活体武器。 但现在……偏是一个都没能剩下。 云盼默然盯视着晏欺冰冷淡漠的侧脸。此人也曾在江湖上风光逍遥过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如今这副模样,也不知还能独自支撑多久。 “那晏先生……还愿抽空去一趟北域吗?至少您救过小族长一条性命,老族长也非常想……亲口向您致谢。” 云盼悄然退后数步,低着头,将身子无声挪向门边:“不过瞧着您的身体,恐怕也受不住一趟远行颠簸了……” “话都说到这般地步了,还有什么需要当面说的么?”晏欺目光沉冷,眼底以带有几分逐客之意,“还是等易上闲回来,你们再请他过去?” 一听到易上闲的名字,云盼就顿时不敢吭声了。她对着晏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末了还想再说些什么,忽而听得门扉一颤,程避在外用力将门缝推至大开,猛地向晏欺喊叫道:“师叔,师叔不好了——” 晏欺面色一白,当即跟上去问道:“怎么了?” “薛师兄……薛师兄的棺材……”程避哭丧着脸,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见了……” 第182章师父又骗人! 不见了…… 晏欺登时只觉“轰”的一声,有什么情绪彻底自胸前炸得开了。 当下不管不顾,将所有人一把推开,跌跌撞撞奔向对面的房间,狠狠推门朝里一看,瞬间心凉得透彻—— 原本就空落又潮冷的屋子,别的不堆,就专程用来安置那一口甚是珍贵的棺材。晏欺自从决定要带薛岚因回芳山古城之后,几乎天天都会来棺材边上坐着,时不时还会说上两三句话。 可现在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院中无人注意到任何异样的动静,棺材这般分量不小的一样物什,竟就在人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 “我……我本想着天这么冷,就带云翘姑娘往另一边房间里坐一坐。”程避语不成句,瞧着样子,怕是要哭出来了,“结果点完炭盆出来,发现这边屋里门半开着……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棺材说不见就不见了。” 晏欺脸色煞白,几近是浑身僵冷地站在原地,良久过去,已连一句话也没法说出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