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能将那锋利如刀的侧脸照耀得似雪一般轻柔。 “你……笑什么?”薛岚因有些愣住。如若不是瞧见晏欺眼底深深坠入的苦涩与消沉,他大概会误以为晏欺在嘲讽他的承诺。 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我不用你什么都听我的。”晏欺扶着薛岚因的肩膀缓缓站起身来,微一扬手,点在石壁凹陷蜿蜒的一行字符上方,沿途下移道,“你仔细看着这些古文字……它所刻画记载的,多半是古人借活剑血脉烧杀抢掠的真实经历。”他没看薛岚因,仅是竭力一手扣在字符上下微乎其微的缝隙之间,面色寒凉如冰道:“小矛,死亡并不可怕。最可怕的东西,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不断失去,却始终无能为力。” 直觉告诉薛岚因,晏欺心里必定还藏了一些难以言说的隐情。 因而他垂眸思虑一番,终是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回望晏欺道:“师父……” 晏欺停下来,淡淡看向他。 “师父,你告诉我。”薛岚因道,“莫复丘和谷鹤白都曾说过,你舍身救了我一条性命。那你方才提到的‘死亡’和失去,是不是和我有一定的联系?” 言罢,不等晏欺有所回应,薛岚因又一次弯腰上前,目光如炬地直视他道:“我曾因事故重伤过一回,但我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忆,对不对?” ——果然,晏欺又不说话了。 他心窝里像是藏了块宝,谁过去一碰,他准跟谁急。 薛岚因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好声好气地半蹲下去,矮着脑袋轻声哄他道:“师父,说说吧。” 晏欺抿紧嘴唇,没再看他,似乎也没打算吱声。 薛岚因呼出口气,又接着道:“说一说吧,师父。你是怎么捡到我的?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很早就想这么问了,一直拖到今天出口,反而有些难以形容的忐忑与不安。 他原自认为活了十六年之久,也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普通人,而今出来闯荡一番,方知在他尚未降生的十六年前,遗留了一份独属于他的陌生记忆。 “师父,尔矜是谁?”薛岚因倾身过去,一丝不苟地贴近晏欺凉薄如斯的冰冷面容,尤是固执不断道,“别的不说,你好歹告诉我这个——你说‘岚因’是师祖替我起的名字,而小矛则是我老土难听的大名……那尔矜是什么?是不是我曾经用过的名字?” 良久无声。 晏欺一向刻意躲闪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薛尔矜这个名字,是……” 话方出口,却见晏欺眸色陡然一凌,蓦地施力将薛岚因一把拽往身后,转而收手挥散内力,片刻又隔空支起一道数尺之高的真气屏障—— 不过眨眼一瞬,三声兵刃钝响轰然于耳畔炸开,薛岚因方要惊诧抬头,反被晏欺单手朝下一摁,紧接着又是扬袖横空一扫,恰将头顶突袭而来的碎石沙砾击落在地,须臾化为一片与黑暗相交融的细小尘埃。 “——哎哟哎哟,看我这是不小心请来了哪尊大佛呵?”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