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保护我,却没想过凭什么安然地享受这份保护……” 孟不离露出困惑的眼神。 谢长晏想,不能说深了,说深了,他听不懂。可想通这一点的她,越发悲哀了起来。 她将手搭在孟不离的肩上,谨慎地选择措辞:“总之……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像那只黄狸一样好,而你,会是因为喜欢我、尊敬我才发自内心地想要保护我。到了那时,你就不会再介怀一次小小的疏忽,不会在意那是出自谁的命令,因为你在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老师曾告诉我——人,只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才是开心的。只有开心地去做一件事时,才会做得更好。未来还很长,别轻言生死,孟兄。” 孟不离定定地看着她。他跟彰华和风小雅不一样,彰华和风小雅看人时,被看人完全解读不了他们的眼神。而他看人时,目光清澈得没有任何虚伪和防备,谢长晏很容易就看出他此刻心中的惊讶、茫然、感动、悲伤……以及更多的惶恐。 他听懂了。但他从前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在本能地害怕。 谢长晏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给他些许温暖,就听一个声音十分煞风景地在身后响起:“我没这么说过!” 谢长晏抚了下自己的额头,心中却难掩欢喜,迅速转身看向那个煞风景的人:“老师!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呀!” 她口中的老师,自然就是公输蛙。 不过一年未见,公输蛙的鬓边竟冒出了几缕银发。 “老师,怎老了这许多?” “胡说八道!”公输蛙沉着脸反驳,随即却又从怀中取出一面镜子照。这也恰恰是谢长晏一直以来很想不通的一点——你说你一个都不求偶结婚繁衍的世外高人,为何还要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 “老师,从哪里又弄了这样一面宝镜来?”谢长晏瞥见那是一面水银镜,便想拿来细看,结果公输蛙立刻将镜子放回了袖中,吝啬地完全不给她看,脸上更是半点不给好色:“你回来做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长话短说。”谢长晏环视四下,并无其他弟子在,便坦言道,“我们在程国中了圈套,现在宫里头那个陛下是假的,真正的陛下跟我回来了,但又失去了联络……不知我这样说老师你能否明白?” 公输蛙嗤笑了一声:“不就是斑鸠谋害老燕子,霸占了他的巢,结果老燕子命大没死成,想夺回他的巢吗?” 谢长晏震惊:“老师你都知道啊!” “所以我才问——你回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要帮……”谢长晏说到这里,面色顿变,盯着公输蛙,“你知道宫里的陛下是假的?你见过他?并且……不准备揭穿他,甚至,在帮他行事?” 她说的虽是问句,却全是肯定的语气。 公输蛙一脸坦荡:“那是自然!” “为什么?” “老燕子一心要干大事,搞得生灵涂炭。斑鸠却肯守着小巢安享太平。只要求鲁馆屹立不倒,能够安心继续做事,龙椅上坐的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长晏立刻放弃了说服他的想法,道:“那你再给我一双暗藏利刃的鞋子,一枚装着毒针的戒指,几管改良过的蓝焰,对了,还要最新的玉京舆图……”一口气说了十几样东西。 公输蛙脸上的伤疤又开始扭曲了:“你怎么不说把求鲁馆搬空给你算了?” “给不给?” 公输蛙几次张口,明明想说“不给”,但对上谢长晏的眼睛,最终忍住了,沉着脸转身,一言不发地带路。 孟不离自觉地留下了——公输蛙的屋子,一向是不许人随便进的。 走了两步后,公输蛙突然脱下自己脚上的木屐,光脚走上干净整洁的木廊,同时丢下一句话:“穿上,免得踩脏我的地。” 明明整个前院都跟狗窝没有区别,但进了公输蛙的自留地盘,就一切都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而谢长晏看着他留下来的那双木屐,再看看自己满是泥垢尘灰的两只脚,眼眶突然红了。 “你可别来这套,我最讨厌女人哭。”在前方大步行走的公输蛙冷冷道。 谢长晏将脏脚踩进木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