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晏心中得知既入官府,没有侥幸可能,与其编造身份,不如坦白直言。但彰华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如今又失了忆,虽说看似跟宜王交好,可谁知宜王有没有称霸之心。事态未明前还是再藏一藏吧。幸好二哥一向行踪成谜,又因为面有残疾的缘故,从小戴面具,除了特别亲近之人无人知道他的真实长相。 “我们去程国游玩时遭遇海难,随着箱子漂到宜境,幸得这对父女相救。但我二哥病重,昏迷没醒。我们所有的东西都丢了,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想要写信回家,又没有邮资,就这样混到了今天……民女所言句句属实。” 张主簿忽然起身,绕着谢长晏走了几个圈:“你说你是……谢长晏?谢家的十九娘?” 谢长晏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是。” 张主簿嗤笑,笑到一半觉得不好,收了表情,对端午道:“叫孙典史来。” 端午迟疑了一下:“老孙头这会儿恐已入睡了。” “睡什么睡?难得有个案子,犯人还自称是燕国前皇后,多大事啊,快叫起来。” 端午闻言一惊,连忙去了。 柳溪父女也都震惊地看向谢长晏。 彰华更震惊:“我的妹妹是皇后?!” 谢长晏心中无语,表面还要一本正经地纠正他道:“那个,不是皇后,我退婚了。” 张主簿又想嗤笑,抓起茶壶“咕噜咕噜”灌了一通,才道:“那更了不得了,唯方大地千百年来唯一一个敢退皇帝婚约的谢十九娘。你说你冒充谁不好,非冒充她?” “为何大人不信我就是谢十九?” “谢十九风华绝代美绝人寰才华横溢高贵优雅,跟她三姐谢繁漪并称谢家的并蒂兰。你看看自己,从头到脚哪点符合啊?” 彰华附和道:“确实……” 谢长晏听得嘴角一抽,转头问柳溪:“溪溪,你也不信吗?” “我、我、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也挺好看的,真的,很好看!就是、就是……你的手上那个,全是茧子,还有你腿上,好多疤,还那个、那个不修边幅……不像千金小姐。”柳溪的声音越说越小。 谢长晏叹了口气,对上柳栋的视线,柳栋没说话,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打量她。 ——这个人相信。还是老人家见多识广啊。 谢长晏冲他一笑。柳栋慌忙垂下头,避过她的目光。 这时一连串脚步声从远而近,门被撞开,两人夹带着风一起刮了进来。 “在哪里?在哪里?谢长晏在哪里?”走在前头的是个眉发皆白的驼背老头,身形极为瘦小,脸上全是褶子,唯独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他带着满脸兴奋,冲到众人面前,从柳溪脸上扫过,移向谢长晏,然后便定住了。 谢长晏刚要说话,被他伸手阻止。孙典史的目光移向她的衣服和鞋子:“从芦湾来?” “是。” “芦湾今年流行驼色,一个个整得跟和尚尼姑似的。你这身布料,一看就是芦湾染的;还有这鞋,轻薄防水,为程境内行人常穿。” 谢长晏鼓掌道:“典史大人好眼力!” 端午冷冷道:“少拍马屁。你从程来,但不代表你就是谢长晏!” 张主簿则笑眯眯地问:“老孙头,你看她可有隐洲谢氏的芝兰之风?” 孙典史皱起眉头,继续打量谢长晏,半晌后,摇头道:“实是看不出来。” 谢长晏心想鼓掌鼓早了。 孙典史又去看彰华,一看之下神色骤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