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久了一些。等得她都生出些侥幸的希望时,观内传来了马蹄声,夹杂着车轮声。 谢长晏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强打精神抬头,就见观的大门无声开启,孟不离赶着马车出来了。 一童子的声音依稀从车内飘出来:“太医,药只带了……够吗?”中间的话没听懂,却已可断定:车中之人是太医。 也就是说,此观真的衔接王宫,孟不离去宫里请太医,走的不是正式的宫门,而是此观。 那么上次风小雅见她,就是在陵光殿。 谢长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攥紧手心,不行,还得赶紧赶回去。娘亲帮她演了那么一出大戏,来让她验证心头的猜疑,自己怎能在这种地方晕过去,连累娘亲。 谢长晏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扎了自己的胳膊一下,身上一痛,眼前的黑影便消散了。她打起精神找到马,飞奔赶回知止居。 马身颠簸,月夜下的雪路一片白茫茫。 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幸好脑海中还记着舆图,左拐,右拐,再右拐,到了。 她跳下马去开后门,门内站着个婢女,见到她松一大口气:“姑娘可算回来了!夫人急死了,让我在这儿等着您……” 谢长晏精神一松,黑暗再度袭来,她晕了过去。 第38章 万物尽然(1) “呜呜”的笙声从白雾深处传来。 于是谢长晏知道,她又做梦了,做那个重复过无数次的梦。 她走进谢桥小筑,先朝游廊那头望去,二哥哥谢知幸果然在那里。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精致的鹰面面具,只留出嘴巴和下巴,用来吹笙。 谢长晏忽然发现,他的嘴型长得跟风小雅很像,都是薄薄两片,唇角微垂,不怒自威的模样。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晃即过,她惦念着屋中的谢繁漪,朝谢知幸挥了挥手后,便继续朝主屋走去。 她有很多话要问三姐姐。关于燕王,关于谢家,关于那无上荣耀的皇后身份…… 然而,当她推开门,屋子里是空的。 没有谢繁漪,没有婢女,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面铜镜,孤零零地摆放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谢长晏朝那面镜子走过去,与人等高的镜子里就倒映出了她的模样。 一瞬间,凤袍上身,金冠压发,沉重如山。 谢长晏当即挣扎。 可那绣着凤凰的金红色长袍紧紧地裹了上来,一层接一层,像茧一样要将她活生生吞噬。 救命!谁来救救我! 耳旁还有笙声。对了,二哥哥!二哥哥在外面,快进来救我啊,救救我—— 谢长晏突然睁开了眼睛。 耳旁听到了一个尖锐而急促的“呜”音,跟梦境中袅袅动听的笙乐相去甚远,像把锤子,一下子震碎了梦境。 谢长晏侧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灯烛跳跃,那人坐在灯下,像吸收了所有的光,一时间,周遭场景尽数虚无,只有他熠熠生辉,异常明亮。他手里把玩着从花插里折下来的一片兰花叶子,放到唇边吹了吹,发出的声音显然他自己也不满意,蹙眉间便将之丢开了。 然后他伸手入怀,又掏出了一物,放在灯下端详。 谢长晏悄无声息地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心头难分是惊是疑,是悲还是喜。 身体热得厉害,有湿嗒嗒的汗不停地冒出来,整个人像泡在一个又热又闷的大瓮里,被慢火煮着,恨不得赶紧跳起来。然而手和脚都沉甸甸、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无异于一场酷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