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字画,乃是用小篆抄录的《齐物论》,后面落款“嘉言”。 谢长晏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谢怀庸是当世第一书法大家,谢长晏在其熏陶之下,虽自己写得不怎么样,但见多识广,知识之丰,已非常人能及。 这幅字用笔婉而通、虚而灵,整体节奏鲜明、韵律生动,实是尽得小篆精髓。然而,令谢长晏心头震撼的是——这字,很眼熟! 绝对是她熟悉之人写的。可嘉言是谁?认识的人里并无叫此名者。 风小雅见她对着字画久久凝望,挑了挑眉:“写得好?” “是。” “如何好?” “起笔藏锋敛毫,收笔垂露兼容。” 风小雅的目光闪了闪:“比之三才先生如何?” 谢长晏摇头道:“五伯伯擅草书,追求奇变,并不喜欢这等规整的小篆。” “所以,就篆书而言,这幅字可算是第一啰?” “仅就长晏所见过的来说,可算。” 风小雅微微一笑。 “这位嘉言先生,是谁?”谢长晏好奇道。 “圣谟洋洋,嘉言孔彰。” 谢长晏大惊:“这是陛下的字?” 风小雅点头,然后在几旁坐了下来。那少年正往灶中塞柴,闻言抬眼奇怪地看了二人一眼。 谢长晏心中越发惊悸:这竟是燕王的字!可她为何会觉得似曾相识?按理说她并没有见过陛下的字迹啊,之前封后的圣旨上也只有玺印而已。 “陛下……的字写得真好。” 风小雅勾了勾唇,为她倒茶:“不止。” “什么?” “通五经精六艺控御有才刚毅明察勤政爱民,且极有情趣。要知前面的都罢了,这世间唯独情趣难得。” 做饭的少年不知是不是被烟熏着了,突然咳嗽了起来。 风小雅回头看了少年一眼:“小易牙,这羊肉还要炖多久呀?” 少年停止了咳嗽,懒洋洋道:“等牛死。” 谢长晏奇道:“哪来的牛?”院内只有鸡鸭,并未见到活牛啊! “这不正吹着吗?” 谢长晏茶刚入喉,闻言差点呛了出来。 少年虽那么说,手上却利落地盛了一大盆羊汤端过来,“啪”地往二人面前一摆。热腾腾的水汽立刻氤了一屋子。 谢长晏见几上无筷,刚想问怎么吃,就见人影一闪,风小雅已从窗户跳了出去。再一闪,他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一根竹枝。“啪啪”掰作两截,用一块手绢细细地擦干净了,递到她面前。 “此地除了我,从无外客。主人又吝啬,从不多备碗筷。所以,你且将就。” 这也是风小雅第一次在谢长晏面前展露武功,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谢长晏定定地看着他,一时间心中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蠢蠢欲动起来,罪过罪过,粲者如斯,怎令人不生觊觎之心? 谢长晏连忙埋头吃肉,以遮掩那点不自然的情绪。羊肉炖得极烂,再加上鲤鱼,满齿生香,令这几月都在粗茶淡饭的她胃口大开。 风小雅在一旁虽也显得兴致很高,却没怎么动筷,浅尝了几口便停下了,静静地看着她吃。见她吃完了,还亲手为她盛满。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