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他奶奶走散了,我不是那种家长没在身边就欺负他的人。”江星怀小声解释。 “我知道。”傅衍轻拍了两下他的头。 江星怀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摸过他的头了。 “走吧。”傅衍说。 地上停车场昏黑无光,只有墙壁下角连着的安全通道的绿牌子发着幽暗的绿光。 整个地下过于安静,傅衍眯眼观察四周,停车位上的车辆空了大半,剩下的车子也大多被撞得歪斜着。 水泥地上清晰可见的深色血迹一片连着一片。 江星怀跳着避开血迹,偏头询问:“你的车在哪儿?” “嘘——”傅衍皱眉侧耳去听。 像是有人在哭…… “在那儿。”江星怀往前方挨着墙壁停靠的红色小轿车指去。 江星怀缓慢靠近那辆车子。车门紧锁,车窗也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没等江星怀更靠近。 啪!的一声。 江星怀吓得后退跳了一步,再看过去,车窗上骤然出现了一个血手印。 很快,车窗上雾气至里面抹开。 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怀里抱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抱住妈妈的脖子一口又一口的咬着。血液染红了两人身上一样款式的白裙子。 江星怀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就去拉车门。 安全锁从车窗里弹开,江星怀没能拉开。 是女人从里面锁上了汽车门。 女人偏头看了他们一眼,拼命摇着头,哭声闷哑压抑:“走吧……走吧……” 江星怀愣了又愣,眼眶变得通红。 世界在这一刻撕开了在江星怀眼前的那层薄纸,将真实的血淋淋摊开在他面前。 江星怀终于认识到,这个世界真的变了。 傅衍捂住了他的眼睛,“别看了,走吧。” 汽车发动。江星怀回过头,看向那辆大红色的小轿车,又迅速转过头,眼眶还红着。 “饿了吗?”傅衍问。 “……我吃不下。”江星怀低着头说。 “我藏了包牛肉干。”傅衍又说。 “那还是吃点儿吧。”江星怀说。 傅衍笑了。 汽车开出停车场,白天刺眼的日光乍现。两人同一时间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谁都没说话。 只一天一晚的时间,整个城市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风转着白色塑料袋飞过空旷街道,倒在路边的垃圾桶,折断的广告牌,单只遗落在路上的鞋子。 城市变得灰败而安静。 “也不知道我朋友怎么样了。”江星怀低声叹了口气,“我就只记得我爸的电话号码。” “会没事的。”傅衍安慰他。 “我们现在去哪儿?”江星怀看着前面的大路。 “西南区。”傅衍说。 “城郊啊?”江星怀问。 “城市人口密集,大范围的感染只会越来越多。”傅衍解释,“必须避开爆发地。” “堵车了前面。”江星怀往前一指。 傅衍踩住刹车,拧着眉朝前看去。 前方大路抬起了一条条的长龙,刺耳的鸣笛声,和愤怒着急的叫骂声交织在风里。 风带着声音来到隔了几条街外的广场上,宽大的广场上滞留着好几千人群,人头攒动,却无比安静。 他们肢体僵硬,面目发胀发青。 这是感染者。 似乎在风里闻到了鲜血的味道,每个感染者都变得蠢蠢欲动。 他们迈出了步子,过来了。 等了不到一分钟,傅衍蹙眉,打转方向盘,准备换一条路开。 再等下去太不安全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