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请稍等。”侍者恭顺退下。 雅室里只余两人,叶静枫含羞带怯:“不知李国师想定在哪个日子?” “听殿下安排。”话虽如此,李霄清楚的很,对叶静枫这个瞎子来说,宫中生活十年如一日,十分单调,定是与自己不谋而合。 之所以特地将选择权交给她,不过是当作见面的由头,带她散散心。 叶静枫面颊多了一分红润,没有直接道出她的意愿,转而问道:“不知国师家中都有何人,可会来参加我们的婚宴?” 底下的人一问三不知,她不好用这种事去打扰“父皇”,又没有女性长辈帮她张罗,不得已当面询问。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李霄的父亲如非必要,不会踏足京城,李霄的母亲自是相随。 李霄的长姐和姐夫驻守昔日的明王封地,战事未止,短期内不会进京。 李霄的幼妹尚未及笄,与二老同住在行宫。 如此,一家子四口都不可能来参加婚宴,遂李霄道:“臣祖籍边州,家中有双亲和一个尚未及笄的妹妹,另有一个出嫁的姐姐,边州距离京城有万里之遥,恐不便参加婚宴。” 叶静枫从他的话语中得知,他是独子,无论相距多远,双亲必是想亲眼见到独子娶亲,她道:“那就将婚期定在五月初,他们四月初启程,天气不冷不热,好走些。” 李霄:“……” 他的目的是打消她的念头,而不是把婚期延后。 他斟酌了片刻道:“臣祖上三代俱是农户,臣用奉银为家中添置了许多田地,雇用佃户做工,爹娘需得从旁照看着,脱不开身。” 脱不开身自是托词,重点是身份,即便从农户一跃成为官眷,一时间也改变不了泥腿子的行为习惯,叶静枫身为天家的公主,定不愿当众参拜泥腿子公婆,惹人耻笑。 岂料,叶静枫何止是不在意,一脸认真地道:“不若这样,把婚期定在明年十月底,我们先在京城置办一间宅院,再买几个庄子,等到明年秋收后,让令尊令堂将田地卖掉,带着令妹一起搬到京城来住,若是令姐有此意,也可同行。” 时隔八年,能让她放在心上的只有父皇,母后,奶嬷嬷,以及外家一家,又怎会在意旁人的眼光。 她的确迫不及待地想离开皇宫,可更不想委屈了她的驸马。 驸马出身寒门手头拮据,她手里有母后从很早以前就为她置办好的嫁妆,完全可以安置好驸马的亲眷。 李霄:“……” 他的未婚妻竟如此体贴,他感到暖心的同时犯了难,此前,他从未将此事当作难题,一时间想不出破解的法子。 就在此时,侍者绕过屏风,将两人点的珠兰花茶,竹叶清酒,以及各色的小食陆续端上桌。 李霄顺势压下婚期的话头,为她夹了一颗清蒸糯米团子。 糯米粒粒饱满,混着青葱圈和胡萝卜碎,馅料是鸡肉、蘑菇、瑶柱,一口咬下去,咸鲜软糯的滋味强烈地冲击着味蕾,叶静枫眯起眼:“好吃。” 一颗下肚,李霄为她添了一杯珠兰花茶,她抿了一小口,香气淡雅,回甘绵长,真不错。 “再尝一块马蹄糕。”李霄充当了布菜的侍婢。 马蹄糕滋味香甜,口感软滑,叶静枫娇美的脸上满是愉悦之色。 李霄不自觉浮出笑容,自己也吃了一块。 他是个不挑嘴的人,可与叶静枫同席,他发觉自己能品出不一样的滋味,将吃东西当作是一种享受。 隔着屏风,大堂里,紧挨着雅室下方的宾客嗓门有些高,声音传入雅室, “你们听说没,城隍庙里的那两株连理树被雷劈中,焚毁了。” “听说了,大家都把那两株当作神树求姻缘,真是不吉利。” “最近怪事可多了,有一个养鸡的大户,一夜之间,母鸡莫名都死了,城外的青龙溪断流了。” “听着挺吓人的,你们说这到底是为何啊?”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那位不好女色,好龙阳啊。” “……” “当——”李霄酒杯脱手,咕噜噜滚出去,浅绿色的酒汤溅到桌面上,顺着竹木的纹路流淌。 毫无疑问,这些事是冲着他来的,朝堂上被他压住了,便想利用百姓推动此事。 在百姓心目中,国君与神明的地位差不多,国君的一言一行影响着国运。 国君至今未娶,百姓的姻缘也会断,国君中意男子,女子便是多余的,从而血脉断绝。 “他们说的是什么呀?”自家父皇妃嫔众多,叶静枫无法通过言语领会出他们口中所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