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再结合她自己的遭遇,她最想做的,是为千千万万个被兄弟霸占继承权,被出嫁这种事情挤压了生产资料的女性,争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这种封建糟粕遗留下来的农村继承制度,残酷地剥夺了女性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人活在这个世上的权利。 她跟宋骞结婚后娘家这里被收走的口粮田是因为这个,她丧夫后被婆家抢走了宋骞的口粮田,也是因为这个。 即便后来婆家妥协了,签署的协议里还是提到,必须要晓萌将来生个儿子留在宋家才行。 所有的事情,绕老绕去,都绕不开一个继承体系的沉疴旧疾。 不彻底地改变这个糟粕的观念,女性就没办法真正站起来。 那么,城市工薪家庭的女性呢? 她们不需要种地,是不是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不,她们也会受到隐形的或直接的剥削,比如家里的房子,多半会默认给她们的兄弟,她们结婚之后,娘家依旧是把她们当外人。 这种影响,即便是晏姝穿过去的二十一世纪,也依然没有多少的改变。 那些享有继承权的女性,要么是独生子女政策的受益者,要么是父母开明,让她成为一个被公平对待的幸运儿。 但这依然是有运气的成分在里头的,而不是像那些男人,可以不用争不用抢,就得到无数的好处。 鉴于此,晏姝从公社出来之后,就有了从政的念头。 她得往上爬,让她的女儿,她的姐妹,她的友人,不再遇到她曾经遇到的那些困境。 也要让千千万万无辜的女性,不必再成为被剥削被吸血的弱势方。 她清楚,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可如果没有人去做,那就永远不会改变。 这一点,在她小姑的身上可以很好地体现出来,她自从当了生产队长之后,每期的革命导报都会拿到一份,她从报纸上知道,挖河工这件事就是小姑一力倡导的。 顶着被民众埋怨的压力,顶着不被理解的质疑,江圩县的水利工作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 你可以说她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但何尝不是真的解决了民生的问题呢? 中华民族自古以来都是傍水而居的民族,水利不决,则民生不利。 不信看看黄河改道,看看江堤溃坝,每一次发生,都将带来无比沉重的灾难。 民众或失去房屋,或被淹没了作物,或被冲走了牛羊家禽,更严重的,直接命丧奔腾的洪流。 可是这一年,江圩县没有出现任何一例水患,这才是为人民服务,这才是为民生着想。 仕途和心怀天下是不冲突的。 人的私心只要不跟公心相悖,那就没有被指摘被诋毁的理由。 这一刻,晏姝笑了,她的视线从衣衫不整的王谷丰脸上划过,心里想的却是家国天下的大事。 她跟杨怀誉说道:“我要不要考个农学院,或者考个哲学系好了。” “哲学系?研究马列主义和主席的思想吗?我看行,这样你入党之后,能更好地体会到改革和解放的必要性,能站在一个更高更广的角度去做事。明天我就去县城帮你找找书,我就不改了,我还考中文系,我喜欢这个。”杨怀誉倒不是很意外,人就是这样的,此一时彼一时。 一开始晏姝想考理工他也是支持的,现在晏姝要考哲学系,他也觉得挺合适。 只要跟眼下的发展相适应就行,专业无贵贱,职业无高低,只要用心去做,都能做好。 晏姝惭愧地笑笑:“这么一来,以后就不能像这次集资一样私心太重了。假公济私就这一回,不能再有了。” 杨怀誉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拒绝了周书记的好意,你入就行了,我就不了,我私心重,我想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我肯定要继续钻空子,我还想给孩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