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奎登上船楼,见冯继业和郑贤春正站在那里眺望陆地。张建奎上前相互见礼,也根本顾盼周围的光景。一到高处,视线骤然一阔,海面上成片的白帆愈发壮观。虽然许军前锋冯继业部总共只有三千人,但蛟龙军为了运兵运辎重,派遣了大小不少船只,除了海船,还有平底沙船,适合海岸浅水登陆战和内河航行。 不过眼下的光景看来,登陆不会有什么战事。 壮观的船队,更映衬得陆地上的沉静。许军仿佛不速之客一样,与这里的荒凉格格不入。 长史郑贤春道:“问过交州向导,很确定这是太平江的入海口。这条江北边有一支流名白藤江,便是当年交州吴权部大破南汉军之地。” 张建奎道:“那便对了,曹公之意,咱们便要在此河口立足,并击溃来犯之敌。” 冯继业道:“本将闻南汉军水师常从下龙湾进入交州,交州人也在下龙湾重兵布防。咱们走这条道,上岸倒省了不少事儿。” 郑贤春道:“冯将军所言极是,从来广南水师不是走下龙湾白藤江,便是走红河,鲜有走此路者。” 海面上一大片船队正在缓慢地向陆地靠近。张建奎从怀里拿出一张图来展开,时而抬头眺望,时而低头看图对照。 他摇指前方道:“东北边有一个湖。船队进湖口,既能避风,也能避激流;军寨驻扎在北岸,就地修堡。登岸之后,本将负责建军寨和此后修堡事宜,冯将军得负责布防和斥候,防备交州军袭击咱们。” 张建奎又有点不放心地提醒道:“湖泊以南,是一大片丛林。冯将军请看,便是东边那片葱郁林子,须得派出斥候进林子瞧瞧;湖面、江面上也要有沙船日夜巡逻。” 冯继业笑道:“张将军多虑了,我这爵位是战阵上挣来的,可不是靠裙子衣带。” 郑贤春听罢也陪笑了几声。 冯继业脸上的笑说收就收,有点喜怒无常,他转而冷冷道:“倒是张将军拿什么修堡?就那么多人,既要备战,又要干活?” 张建奎道:“大许强盛、交州弱小,丁部领不敢轻易与大许开战。咱们起初的防备以斥候为主,将士都先修筑堡垒工事。”他沉吟道,“先站住阵脚,若是与当地人能谈谈交易条件,或许能获得一些人力。” 冯继业道:“丁部领要派大军来攻,却最是省事。” “何故?”张建奎疑惑道。 冯继业道:“那不是有很多俘虏干苦力了?”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他们商议一会儿,便召集各指挥使、副指挥、都头到旗舰,部署安排各部职责。 一个多时辰后,诸将带兵乘沙船登岸,不见交州一兵一卒,许军未遇丝毫抵抗。北岸地势平坦,大片的稻田和菜地,小河和水泊随处可见,一些农舍点缀其间。作为营地的一片地方已经空出来了,一些士卒正在烧稻子庄稼,田坎也被挖倒,掘沟放水。张建奎得到的禀报是用财货买下了农户的农舍和田地。 湖泊南岸,一望无际全是树林。那边的树林不便观察搜索,但大量的木材也能用来构筑军营、收集烧柴。江岸顿时喧嚣热闹起来了,许军人马辎重的到来让这里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市集。 就在这时,张建奎发现田野上一处房屋燃起了大火,烟雾冲天,立刻传斥候将领问话。将领道:“兄弟们照规矩去附近的房屋巡查,只是瞧瞧里面有啥人。那家闭门不答,斥候便踢开了门进去,不料一个人拿镰刀大喊大叫冲过来,斥候一时情急,用火枪杀死了那人。此事禀报黄指挥,黄指挥下令咱们把人都杀了烧毁房屋,避免那户人四处嚷嚷……” 张建奎听罢眉头紧皱,反倒是监军文官郑贤春劝道:“朝廷与丁部领没有使节来往,咱们这么多忽然到交州地盘上,难免会发生此等恶事。若是管束将士太紧,亦非上善之举。” 监军一发话,张建奎便道:“举报十里外有个市集,那里人很多,尔等谨慎派兵,须先报中军。” 武将忙道:“得令!” ……几天之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