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山坡上的许军阵仗很大,但能看到的不过两三千骑!李彝殷简直不能想象,十倍于敌的人马能被两三千骑吓的溃逃? 后翼诸部策马而奔,这种形势立刻如同瘟疫一般扩散到全军,连党项部的人马都开始跑了。 “李公,咱们走罢!”部将劝道,“就这幅模样,没法打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彝殷犹自坐在马上,仰头长叹,挺胸面对着北边汹涌靠近的铁骑。一股巨大的绝望悲愤,如同漩涡一般;他好像觉得自己正被卷入其中,向深渊坠落。 “李公……” “滚!”李彝殷忽然暴怒,唰地拔出佩剑来,大喊道,“绝对能打赢,此乃必胜的一战!” “隆隆隆……”奔腾的马蹄声中,许军铁骑直趋而来。无数的联军人马全部往西边跑了,远处的旷野上人马众多,如洪奔流。联军原来站的地方上,只剩下李彝殷一个人,左手举着一面军旗,右手拿着铁剑。 李彝殷低着头,头盔两侧,花白的鬓发被风吹得凌乱。他慢慢抬起头来,通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一咬牙,高举着铁剑,大喊道:“杀!”单骑直冲许军铁骑兵锋。 “啪!”许军骑兵群里只射出一箭来,李彝殷便感觉座下一空,马匹嘶鸣着前蹄跪倒。他大叫一声,从马背上滚落下去,摔得眼前金星乱窜。 李彝殷用手撑着身体,捡起低声的兵器,缓缓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只见矫健的骑兵纷纷从他的两侧冲过,竟无人理会他。 “啊!”李彝殷大叫一声,向前侧一骑冲过去。单手剑太短,还没够着马背上的骑兵,那人便策马冲过,嘴里还叫唤了一声:“哎哟,好生厉害!” “哈哈哈……”周围发出一阵大笑。 李彝殷涨红了脸,转身又向另一个目标劈砍,依旧被快速活动的骑兵轻易躲过。 悲愤激动的情绪扑了个空,就像奋力的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李彝殷渐渐冷静了一些,站在人群中间,丢掉军旗,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铁剑,缓缓抬起…… “啪!”忽然一声弦声,李彝殷痛叫了一声,手里的剑哐当掉落在地。 一员大汉在马上,用弓指着道:“他是党项首领李彝殷。谁都能杀,他不能杀,老子抓活的回去领功,说不定弄个世袭罔替的封侯哩!” ……不多日,东京收到西北急报:冯继业率骑兵三千,击溃党项吐蕃土人等联军三万骑(人数不能考证),生擒首领李彝殷,押解东京献俘。 郭绍闻讯大喜,什么也没干,边军就把边患解决了,实在省事。他说了一句,“冯继业不仅会放羊,也会打仗。” 不过俘虏还在途中,却没有几百里加急的军报快速,只能耐心等待。 这事儿让郭绍十分重视,并非战役本身,而是关系大略。不管怎样,郭绍肯定不会让贺兰山和平夏地区脱离大许的控制……因干系此消彼长之势。 要对付辽国,现在还不是决战之时。若是强攻辽国,必须大量骑兵,大许显然没有足够的骑兵。但反攻之前,不断削弱辽国可以得到的资源、增加自身战马来源,方是最稳当的一个法子。 郭绍按捺住被挑动的情绪,沉下心来,只觉有些疲惫。辽人的奇毒,中毒得慢,去得也慢。郭绍从好转到现在快两个月了,依旧没好利索。 他早早离开金祥殿,下旨宦官把他抬到陆娘子那边,想去见见恩人。 一众人刚抬着坐轿进宣佑门不远,便见贤妃李月姬远远就跪倒在路边。宦官王忠转头看郭绍的态度,但郭绍不动声色,大伙儿便一声不吭抬着轿子继续往前走。 “停。”郭绍轻轻说了一声。 李月姬拜道:“陛下!妾身情知家父起兵与陛下为敌,犯下谋逆不赦之大罪……但妾身不敢弃家父生养之恩,叩请陛下宽宏大量……” 郭绍心道:谁告诉你朕要杀李彝殷了? 李彝殷以兵戈反抗,大义上也算谋反,但和国内臣子谋反根本是两码事。 平夏行省几年前还是党项人的地盘,现在大多数人口也是党项人。郭绍不会觉得,往地盘上驻几千卫军就算得到那片土地了。他不断将汉人罪犯流放到那片地方,还倒贴耕牛种子粮食,费那么多劲为的是什么? 现在李月姬与大许皇室联姻,天然让两族关系亲近的有利因素,郭绍想不出要抛弃这种关系的理由! 如果杀了李月姬的亲爹,这联姻不是自找麻烦?关键是李彝殷被抓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