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杨衮没有劝诫,他感觉小野好古已经疯狂,多说无益。 及至旁晚,日军在小野好古的命令下,布下了新的战阵。 ……城墙上的张建奎等人也发现了日军的调动,大量高大的云梯聚集在了北面,成片的人马聚在一片战场上! 大伙儿尚不知海上的状况,此时石见堡弹尽粮绝,张建奎等人猜测,日军今夜是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 张建奎对旁边的昝居润道:“火炮弹药、猛火油、桐油、箭矢一点没剩,没有任何办法再摧毁那些云梯了。现在连火枪用的火药也所剩无几,我部实在山穷水尽,丢了此堡也未负皇恩。” 昝居润在此时已不顾体面,小声道:“功败垂成!可惜了,但愿下辈子还能出身好点,有今世之皇恩浩荡,荣华富贵……” 张建奎听明白了昝居润的意思:真的不想死! 太阳刚一下山,天地间还又黯淡的光线,日军便迫不及待地推着云梯,人群涌动着向堡垒靠近,大量的篝火、火把在天还没黑就点燃了……此时许军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他们靠近到石见堡百步以内。 今夜便是最后的一夜,没有人相信还能坚持到明早! 连火绳枪的弹药也打不了几轮了,没有远程火器,这么个低矮的土堡、几百人,不可能顶住数十倍敌军的进攻。 “我大许禁军,最善者乃战阵,非单打独斗。”张建奎临时作出了一个决定,“传来各部,放弃工事,到北门列阵,本将今夜要与日本军打开城门决一死战!” 下令之后,城堡内奏响了《将军令》,传令兵四下传出军府分司的凋令,诸部陆续从墙上、营房里到城堡中聚集。 一些亲兵抬着东西走进了疗伤营房,里面躺满了呻吟的伤兵。亲兵们走进去,挨着把短刀放在伤兵的枕头上。一个武将大声道:“张指挥说了,城破之后,想结束痛楚者,自行了断!想活命者,也不强求。何去何从,尔等好自为之!” 有人有气无力地骂道:“娘的,兄弟们弄死那么多日本兵,能被放过?” 营房里有人叹息,有人相互叙话,“此番一别,下辈子再见了。”“当兵吃粮,总有这一天,没啥大不了。”“自然不能投降,当年张骞在草原上几十年也没变成匈奴人,这天下没有活在大许朝更好……” 进来发兵器的武将有些哽咽地抱拳道:“诸位,告辞!” 中军衙署内,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昝居润。昝居润把一直留着舍不得喝的好茶叶拿出来,等着炉子上的水烧开。过了一会儿,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摆在桌子上,伸手把头上的官帽扶正。年轻时无数个日夜寒窗苦读,苦是吃了不少,但皮肉之苦昝居润还真是一点都没尝过,也不愿意尝,作为养尊处优的士大夫,他觉得还是喝毒药比较体面一点。 外面响起了一声嘶声的大喊:“开……城……门!” “嘎……”城门艰涩地被好几个人才推开,上面的尘土唰唰掉下来,这里仿佛一座古墓似的,城门仿佛从来都没打开过。 城门后,数百披坚执锐的战兵列队整齐地走向城门。 城门外火光通明,照在许军的甲胄上泛着光辉。无数的敌兵见城门已开,便省得去爬土墙了,他们很快向城门这边聚集。涌动的火把,仿佛火龙一般。 “啊!板载……”一片怪叫声传来,日军蜂拥冲了过来,火光中,人群仿佛潮水一般。 “噼噼啪啪……”城门口火药燃爆一排闪光,很快又是两轮齐射。气势汹汹的潮水便退潮了…… 张建奎抬头左右看着城墙,认为日军在城门口吃亏一次,会爬云梯从城墙上下来。而且现在所剩的弹药已不足以再次齐射。 他当下便下令道:“换刀盾!将火枪扔出来!” 一些亲兵便陆续上去,拾起“啪啪”丢出军阵的火器,往城内的一堆篝火上扔。 没一会儿,第二批敌军已涌了上来,喊叫声再次弥漫在夜空中。张建奎大喊:“准备……站着死,不负虎贲军威名!” “喝!”众军齐声大喊。 “啪啪……嗖嗖……”蝗虫一般的箭矢撞了上来,在盾牌上、甲胄上仿佛冰雹一般,时有人受伤哼声。 少顷,疯狂的人群便冲到跟前了!乒乒乓乓一顿撞击声,两军短兵相接,顿时仿佛炸开了锅。 许军东岛指挥大部分出身旧禁军,本身就是步军近战人马,此时以密集的阵型,与日军拼杀起来。人们瞪圆了双目,提着单刀只顾乱砍,肩膀抵着肩膀,根本不需要招数,只需要力道! “啊!”一个日军士卒双手捂着脸,叫得嘶声裂肺,却被后面的人猛力掀了一把,一个踉跄扑将上来,前胸立刻被许军的单刀刺穿!后面的日军士卒也扑上来,一下子将许军士卒按翻在地。许军士卒刀已拔不出来,瞪眼看着一把锋利的弧形长刀对着自己的面门,他径直伸出双手抓住刀锋!鲜血立刻顺着刀面流淌下来,刀尖也稍稍偏了方向,“钉”地一声刺在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