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那里,空着。 ……城内十字主干大街上,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正在迤逦而来,许多骑兵护卫着一顶黄绸装饰的大车。 李月姬就在这辆四驾大车上,她的对面坐的是郭绍。李月姬一路上一言不发,很冷落郭绍。她穿的还是从家中带来的衣裳,彩色如霞的紧窄翻领衣裙,头上戴着皮帽子、圆弧冒顶,发饰上的首饰极少,倒是耳朵、脖子、手臂等地方有金银饰物。 比汉服更紧窄的衣裙却能让李月姬凹凸有致的身段愈发凸显。郭绍的目光不经意地从她坐着的髋部和腿上扫过。李月姬看在眼里,撇了一下嘴,瞪圆眼睛看着他。 郭绍不动声色地叹了一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李贤妃莫要太任性了。” “什么是任性?”李月姬终于开口。 郭绍道:“你刚到灵州做的那事儿,死了两个人是小,险些挑起战争、让千万人死于非命,这就是任性。” 李月姬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她的神色有些黯然,确实对那事还是比较后悔的,她没料到后果那么严重! 但她嘴上还是不服输,说道:“便是想拿大帽子压我。” 郭绍沉吟片刻,又道:“没外人时,我可曾与你计较?但在世人面前,咱们的一切言行都是国家行为,千万不要由着自己,就当是作戏。” 这时马车停靠了下来,外面一个人说道:“陛下,咱们到地方了,请陛下和李贤妃移驾。” 郭绍先下了马车,又回头对李月姬伸出手,李月姬想起刚才的话,极不情愿地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扶着从马车上走下来……郭绍的手可真粗糙,不过倒是十分稳当有力。 她又想起被郭绍亲手杀掉的岺哥,以及客死异乡的没藏叔叔,心里有种莫名的难过纠缠……没藏叔叔是看着她长大的,岺哥也和家人一般熟悉。但郭绍说得也不无道理,只当是别无选择的作戏而已;她不能害了没藏氏,又让夏州的父亲为难…… 二人在宦官侍从的簇拥下走进了大堂,后面的人立刻止步。郭绍走在前面,李月姬在侧后,她和郭绍保持恰当的距离,跟着慢吞吞地在鼓乐声之中向前面走去。 两旁各族首领都弯腰把目光聚集过来。李月姬倒有些紧张起来……她在夏州也是出身尊贵的人,但作为西平王的女儿,是小辈,不能在公众场合名正言顺地受用人们的礼仪;身份是皇帝之妇,便不一样了。此时李月姬也难免有些拘谨起来。 二人一前一后登上公座,郭绍又扶着李月姬的胳膊让她坐下,一副宠爱关心的样子,李月姬也不敢反抗,由着他了。 这时下面一群人跪伏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另一些人也鞠躬祝郭绍万寿无疆,大堂上一时间声势十分浩大。 “诸位平身。”郭绍道。 众人谢恩,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宦官上前唱一些套话。郭绍却偏过头,一脸微笑地对李月姬悄悄说道:“你附耳过来,好像咱们在恩爱地交谈。” 李月姬皱眉也侧过头。 “笑。”郭绍,“咱们是尊贵的皇帝皇妃,但现在可以把自己当作戏子,你笑得越开心越好。” 李月姬无奈,只得笑了一下,旋即不知哪里十分好笑,真的“噗嗤”笑了出来,脸上一烫,她拿手遮掩住了嘴儿。 在别人看来,上面的皇帝和爱妃正在不分场合地窃窃私语,李贤妃一颦一笑十分生动。 李月姬笑完,神情又是一黯,小声道:“原来身居高位的人是在作戏。” 郭绍道:“世人谁不作戏?” 这时宦官的长篇废话终于念完了,词儿连郭绍都不是全部明白意思,那些部落首领恐怕更是不知道啥意思、但觉得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魏仁浦出列大声道:“带上来!” 不一会一个党项人先进来,后面两个人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嘴里堵着布团的汉子。前面的党项人把手放在胸口,向上面一拜。 众人纷纷侧目观看。 魏仁浦问道:“野辞氏首领,你送来的可是劫掠贡物的罪魁祸首?” 那党项人道:“是。” 魏仁浦的目光移到那被绑的汉子脸上,一脸怒容道:“你可知罪?!” 那人嘴都被堵着,“呜呜”哼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郭绍也觉得这场面有点不那么严肃,把人嘴堵着,问他有什么用?不过送罪犯来的确实是野辞氏首领,那么党项野辞氏的姿态已经够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