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绍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谈到这里,书房里君臣三人有稍许的沉默。 郭绍伸手在额头上摩挲了几下,有种疲惫涌上心头……想想自己每天也没干多少事,但诸事不顺,心境会影响他。 郭绍故作淡定道:“你们都各司其职,切勿太急。” 魏仁浦等二人躬身道:“臣等谨遵教诲。” 卢多逊这时说道:“明日送党项人走,臣请命为朝廷使者,与他们同回夏州,再见见李彝殷。” 郭绍和魏仁浦听罢都面带诧异,郭绍提醒道:“此次与上回又有所不同,卢使君前去,有性命之危。” 卢多逊正色道:“若夏州反叛杀臣,战事不可避免,会有更多的人丧命。臣一条性命,何足惜也?” 郭绍听罢点头同意了,默然挥了挥手。 二人抱拳道:“臣等告退。” 郭绍站起身,在斗室之中有些烦躁地踱着步子。左思右想,西面不出事才是最有利的情况……北方一打仗,辽国极可能插手。主要战线西移,对调运耗费较大的中原王朝没什么好处;何况辽国还会多一个盟友,夏州党项地盘不大,但党项人全民皆兵、地形也复杂,并不好对付。不过,李彝殷也不一定愿意夹在两大强国之间被当枪使。 郭绍深吸一口气,此时才醒悟,坐稳皇位后有点麻痹大意了,很多事容错率依旧不高。 他把焦虑、烦躁的情绪压在心底,起身走出了书房。 郭绍在宦官王忠的带引下,走过一段廊道,又去见李月姬。 李月姬正坐在旧屋内发怔,见郭绍进来,警惕地看着他,也不起身,礼节几乎没有。郭绍也不计较,好言问道:“李贤妃这几天好些了么?” 李月姬好些憔悴了很多,她声音低落地说道:“我不该由着性子,答应与岺哥逃走……我以为不过是件小事,就算被抓回来,也没人能把我怎样。” 她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我若懂事一些,没藏叔叔就不会……” 郭绍道:“李贤妃忽然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人都会做错事,不过错事的责任,得算到我头上。” 李月姬听罢有些诧异,抬头打量着郭绍:“你对岺哥那么狠毒,为何对我如此宽容?我要是不答应岺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郭绍不置可否,又道:“明日咱们要把党项送亲队伍、没藏氏父子的尸体礼送回乡,李贤妃与朕一起去送送罢。” 李月姬道:“你还要留我在这里?” 郭绍道:“朕与李家联姻,并非与没藏氏联姻。” 李月姬皱眉道:“陛下以为家父还会与皇室联姻?” 郭绍道:“现在不好说。” …… 没藏父子的死讯早已传到夏州,又从夏州报去了辽国上京。 大将耶律斜轸闻讯赶去北院副使萧思温家商议,被迎进了内院,却见萧思温正在院子里闲适地看晚辈嬉戏。 二人见礼罢,耶律斜轸循着萧思温的目光看去,定睛一看,脱口道:“那不是耶律贤么?” 萧思温微笑道:“老夫这里也算他的娘舅家,表兄妹俩合得来,燕燕(萧绰)常念叨她的表哥。这不好不容易才见到一回。” 耶律斜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贤儿之母怀节皇后是萧家的人。” 那耶律贤已经十三四岁了,身体有些柔弱,不过与清纯可爱的九岁表妹在一块儿玩心未泯,俩人正在追追闹闹。萧绰轻快灵活地绕着一棵树转了几圈,回头看着弯腰喘气追不上的耶律贤,她笑得合不拢嘴,“咯咯”的笑声仿佛银铃一般。 耶律斜轸把党项的事都抛在了一边,目不转睛地瞧着那十三四岁的少年,十分有兴趣的样子。并非那少年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而是因为少年的出身! 耶律贤的父亲,正是大辽先帝辽世宗;母亲是辽世宗的皇后! 但是少年现在的地位并不高了……因为当今皇帝是太宗一脉的;而少年的父皇是世宗系。两脉的皇位交替方式是先帝被刺杀的“火神淀之变”,耶律贤的尴尬地位可想而知。 萧思温看着漂亮女儿兴高采烈的样子,看得入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转头对耶律斜轸道:“大帅是为党项那边的事而来?” 耶律斜轸道:“萧公应已知情,党项贵族送亲、父子皆死在灵州。若是夏州有变,必求援于大辽。” 萧思温点头称是:“夏州人只要反叛周国,便是第二个东汉(北汉)国!他们比河东更难对付。河东人是汉儿,与周军作战不卖命,党项人却不同。我已经再派出使节去游说李彝殷了。” 耶律斜轸拜服道:“萧公深谋远虑,有先见之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