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俞良家,进得瓦房堂屋,还有两个汉子在那里和俞良说话。张大和老三一声不吭,在门口靠墙站着,俩兄弟一个动作,双手拢在破烂袖子里,锁着脖子站在那儿。 俞良把目光投过来,随口问道:“你俩干啥的?” 张大道:“就干那活,俞书生在庄上说的。” 俞良道:“投军?” “哼。”张大从鼻子里吭了一声。 俞良道:“你们老张家去两兄弟?” 张大道:“俺去,他来看。” 老三道:“俺也去。” 俞良语气稍稍客气,又问:“吃饭了吗?” 不料就在这时,旁边的俞老汉“咳咳”干咳了两声。张大转头看了一眼,说道:“将将吃过。” 俞良提起笔写了一阵,抬头道:“那回去准备准备,三天后和我走。” “中了?”张大纳闷问道。 俞良道:“中了!我一报上去,你们张家就是军户了,只要有人在军籍,全家都不用徭役。” 俩人稀里糊涂几句话就都从了军,回去说起,惹得老娘又哭了一回。但一家子说已经入军籍了,不敢反悔,怕被官府抓去问罪。 三天后俞良已经召集了十几条汉子,带着步行到县里。一个绿袍官儿接待了他们,然后带到官府院子里吃饭。 竟然是白米饭! 一群人两眼放光,坐上桌拿起筷子就开吃,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桌子上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和咀嚼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吃的快的,没一会儿就捧着碗在舔碗底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声,众人转头看时,张家老三在那奥啕大哭。张大恼道:“你哭甚?丢人不丢人!” 张三哽咽道:“俺吃白米饭,俺爹娘在喝菜叶汤哩……” 张大神色一阵黯淡,说道:“赶紧吃罢,吃的不是家里的口粮,也替他们省了。” 众人个个都埋头不语。 县衙发了几天的麦饼,拿布袋子装着!然后俞良和另外一个领头的汉子一路,带着人去开封府。前两天人群里很沉闷,没多久,因为顿顿都吃饱饭,大伙儿也不觉得累,气氛愈发活泼起来。 及至东京城外大营,大路上一辆辆独轮车推着粮食入营,那麻袋上还有“太仓”字样。大伙儿一看那么多粮食,心下愈发踏实了。 指挥使亲自接待了俞良和他的十几号人,见都是青壮汉子,十分高兴,立刻任命俞良为第一指挥右团右都第三队十将,另外又安排了十几号人给他凑满一个队。 接着,一大车的衣裳运过来了,车上还有一面旗,上面写着:沈陈李织造。 押运的长袍人抱拳道:“这一批戎服是沈夫人的心意,还请将军笑纳。” 指挥使脸都笑烂了:“沈陈李商行仗义轻财,堪为义商!” “哪里哪里。”长袍人客气地说。 指挥使一挥手:“去河边打水烧洗澡水,洗干净了换上!”说罢目光停留在张大那身破烂不堪的衣服上,皱眉道,“像这种衣裳,赶紧换掉扔了!俺们又不是讨口要饭的!” 除了衣服,一人一副头盔;盔甲是没有的,兵器也无。 等大伙儿洗完澡换上戎服,营地里更是闹哄哄一片,时不时传来“哈哈”大笑,一个个都高兴得很。因为这戎服煞是好看! 肩膀上是皮革的!看起来好像肩甲;腕部也是皮革。灰色的麻布,结实平整,做工很好、针脚又密又整齐。胸前一大块衣襟样式如胸甲,腰上有青色的芴头,皮革的腰带;下身的麻布裤子,颜色稍浅,整套的颜色很有层次感。千层底靴子穿起来也很舒服。 指挥使也笑道:“听说那沈陈李织造做的都是达官贵人的衣裳,做的东西当真了得!威风!” 张大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