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听到这里,觉得是喜事、且不是什么秘密,便留下来陪着符金盏。 过了许久,果然听到宦官禀报皇帝驾到。符金盏坐在御塌上没动,只是目光向门口看去。杜妃也微微侧目,等着新君露面。 终于看见一个穿着紫色团花袍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周围的人纷纷跪伏在地,杜妃愣了一下,赶紧也行叩拜之礼,众人呼道:“叩见陛下。” “平身。”那男子的声音说道。 杜妃忽然发觉自己耳热心跳的,心口起伏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一开始以为是见到了天子紧张,很快她就明白不是那么回事,要说权势,郭绍登基前,符金盏的权势地位不比皇帝低,杜氏经常和她呆一块儿也没觉得紧张。 “今日大朝,群臣上书,为皇嫂上尊号,这是众多大臣的意见,请皇嫂观阅。”郭绍捧着一堆奏书走了过来。 越靠近过来,杜氏越是紧张,虽然皇帝根本就没注意她。 杜氏实在太久没见过须眉男子了,好几年以来,见到的不是妇人就是宦官……宦官起初也是男子,但杜氏从本能上就感受得出巨大的区别。 听郭绍的声音,虽然客气温和、却有着与宦官宫女全然不同的气息。她不禁悄悄抬头注意郭绍,高壮魁梧、挺直的身材,被太阳晒成铜色的脸,略显粗糙的皮肤,隐隐散发出一些难言的气息,他抬手握拳时,宽大的手掌、手背上的筋都凸显了出来,完全没有妇人们的细白精致,却处处有些简洁、阳刚之气。杜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就在这时,郭绍明亮的目光忽然投到了杜氏脸上,杜氏吓了一条,急忙低头垂目动也不敢动。好在郭绍继续和符氏说话了,并未在意。 但这时杜氏才意识到,皇帝可能看不透自己的心思,但旁边的符氏肯定看在眼里了……因为女子心细,有点蛛丝马迹就有察觉。 杜氏作势不经意地观察符氏,果然大娘娘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同,那种微笑的眼神,叫杜氏一时间羞愧难当。 杜氏这才明白一个道理:有些微妙的小动作,往往自以为别人发现不了、或者不会多想,但往往事与愿违。 她的注意力已从郭绍身上、转移到更加关系她命运的符金盏身上,发现符金盏雍容端庄,说话舒缓有礼,从仪态到口气都十分正派。 ……上尊号有一个比较隆重的仪式,除了要去太庙祗告,在京二品以上的官员、诰命夫人都要到宫中进献祝贺的奏书,由皇帝进献金册、宝印,方算完成。这样一个仪式之后,权贵们就都知道尊崇者的名声了。 有仪式就有准备,议定五天后、即四月二十在宫中举行典礼。准备的事项除了安排人手、礼仪,还要通知在京的权贵。 秦国公孟昶忽然收到圣旨,先吓了一跳,得知详情后才松了一口气。 花蕊夫人也被封了品级的,孟昶便把这事告诉了她,好让她也准备一下。孟昶见花蕊夫人毫无担心之色,似乎还有点喜悦,他便随口说道:“真是奇怪了,新皇登基,诏书里不忘封你为诰命……郭铁匠有什么图谋,一有大典,就可以召你一同进宫……” 花蕊夫人瞪了他一眼:“现在还胡思乱想作甚?给我封诰命夫人,是因为想笼络蜀地人心。” 孟昶被花蕊夫人一瞪,只觉得她娇嗔可爱,面目秀丽,身材柔软婀娜,便道:“如许久你也不为我侍寝,一点都不想?” 孟昶好一阵子没机会赌博了,存了一些钱买了十几个丫鬟,倒是不缺女人,可像花蕊夫人这样姿色的女子总是难寻,他一时间又动心了。 不料花蕊夫人恼道:“我才不想得那种脏病!” ……上次孟昶去赌坊嫖妓,得了流脓的花柳病,把宫女都染上了,好不容易才治好。但郎中说有的人治不断根,那病倒不会要人性命,但花蕊夫人一想到就不舒服。 她现在看孟昶也不能动心。这人到东京后找不到方士,丹药也不吃了。可照样成天没事干,加上没有丹药祸害他的身子骨,身体好不了不少,养得比在蜀国还白还胖,实在叫花蕊夫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转头看去,坐着的孟昶把椅子都占满了,就像一堆软肉摊在上面,宽松柔软的丝绸袍服揉在一起,整个人看着毫无形状。 孟昶又叹了一句:“在成都府时,你何曾敢忤逆我的意思……唉!”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