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过了午饭,郭绍叫人安排花蕊夫人在这边厢房里休息,他便有事离开了。 这里十分安静,花蕊夫人吃饱了饭感觉很慵懒,见厢房里有张塌,还有被子。便和身躺在榻上,想随便眯一会儿养神。 不料她竟然睡着了,睡得很香。 一觉醒来,花蕊夫人发现周围的光线有些暗淡,太阳都不见了。顿时急忙爬了起来,一阵懊恼,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平素她就算晚上睡觉也相当警醒,很容易就醒了;白天更是很难睡着,午后最多闭目养神一会儿……现在在别人家里,竟然一不留神就呼然大睡。 或许因为郭绍这里实在太让人安心了!花蕊夫人既觉得舒适,又觉得非常安全,一点担心的心思都没有,所以才睡得那么死。 她走出厢房,碰到了京娘。看天色如此,不敢逗留太久,和京娘说了几句话,谢绝晚饭。赶紧要回家,否则独自天黑后才回去太不像话。 ……但花蕊夫人回家后发现自己担心太多了,等她回去,孟昶还没到家。 她吃了晚饭,便在厅堂里一面等着孟昶,一面寻思怎么和孟昶说话。要是他问起今天的事,如何对答应付……花蕊夫人有点心虚,虽然谈不上背叛了孟昶,但心里确实很留恋和郭绍在一块儿。 及至深夜,孟昶回家来了。花蕊夫人一见到他,再次发现自己担心太多。 但见孟昶一脸沮丧,有点失神,显然顾不上管花蕊夫人的事。 “输了?”花蕊夫人径直问道。 孟昶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那个宫女在门口说道:“阿郎等等,奴家去厨房给你打热水。” 花蕊夫人不以为意:“钱财身外之物,明白赌局是怎么回事就好。那王知事被罢官,官府应该不敢再截留阿郎的俸禄;再等两天可能就有钱开销了。你别太在意输掉的钱。” 孟昶道:“不仅输光了昨天赢的钱,我还借了六十万钱,差不多就是一千多贯(此时的铜钱看成色,四百文到八百文为一贯)……拿俸禄做抵押借的。” 花蕊夫人听罢脸色微微一变:“你输光了那时,怎么还不醒悟?六十万钱,就算你补领了两月的俸禄,也还不够……多少利?” 孟昶道:“十文钱、月利四文。不到一月也是四文。” “这……”花蕊夫人有点坐不住了,“那你拿了俸禄也不够还的!” “是啊。”孟昶无奈道,“一开始有输有赢,不知怎么回事慢慢就输光了,我都没注意。后来说可以借……想当年我赏大臣常常万贯起!一千多贯算什么?借了钱,起初赢了一些;但我一算,还没把昨天赢的拿回来,贪了一下不料越输越多……” 孟昶拍了拍桌子,一脸懊丧道:“还是大意了!运气不好时,我该收手;早知道回了一部分本后,叫两个小娘舒服舒服把下午的时间消磨过去,就没输那么多!” “输了的就输了,你别再计较。”花蕊夫人道,“咱们尽快把高利的欠债还清,以后别去沾那种东西。” 孟昶道:“可怎么还?” 花蕊夫人先不说怎么还,一门心思劝说:“赌坊那些人奸诈耍滑唯利是图,阿郎和他们不一样,你这样的人去那种地方肯定被利用。” 孟昶道:“那个王知事有钱,昨天不是还想贿赂……” “王知事的钱你不能要!”花蕊夫人皱眉道,“他的官籍已经被吏部削去,你收了他的钱,有什么办法让他官复原职?别忘了咱们为何在东京!六十万钱……等拿到俸禄还一些,剩下的我还有点,差不多够了。 你欠了钱,一五一十还清,这是最简单最不麻烦的路。损失点钱财,当个教训便是。” 花蕊夫人说罢起身,回到卧房,许久之后拿着一个盒子出来,另外还有几件丝绸的新衣裳;昨晚孟昶买回来的胭脂花粉。 她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些宝石和金银首饰。拿手在里面翻了一会儿,算了一下,花蕊夫人又把手指上的戒指、手腕上的镯子都取下去丢进去。 孟昶默默地瞧着,脸色十分难看,面有羞愧之色叹道:“不过就是千余贯钱,竟然就被逼到这个地步。” “阿郎一个秦国公的身份,什么权力都没有,就只能拿点俸禄;既无土地产业、也无经营。连这座府邸的地契都不是你的。”花蕊夫人叹道,“你有什么东西,心里有个数,哪能挥霍输得起?” 她一番计算,说道:“明日叫魏忠和你出门,买来的这些胭脂花粉没用过,低价还回去;衣服首饰拿到当铺当了。先还一些钱,剩下的领了俸禄就能还清。” 孟昶垂头道:“夫人连件首饰都没有了,在人前多寒碜……” 花蕊夫人看了他一眼,以前孟昶是皇帝时,哪能说这等心疼别人的话?她当下便好言道:“没关系,都是身外之物。那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