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现在才开始。 她的眼泪一下子忍不住流了出来,好容易待这阵剧痛稍稍缓解了一下,方颤声说道:“母亲,我自然相信稳婆和太医们的能力,也相信自己无论再大的痛苦,都能撑过去,可、可万一到了最后,稳婆和太医都实在没有法子了,我也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希望无论如何保孩子……我好歹已经活了这么大,什么都经过见过了,他的人生却才刚刚开始,所以一定要保他……啊……”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让她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申吟出了声。 这话说得不好听一点,等同于是交代遗言了,平氏的眼泪也不期然落了下来,哽声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儿呢,自然是你们母子都要平安,都要保住……你们两个,倒是快想想法子啊,有没有什么催产的汤药或是手法的?你们能成为这一行当的翘楚,怎么可能没有过人之处,只要你们能保我女儿母子平安,我一人赏你们五百两银子!” 两个稳婆苦着脸,五百两银子,都够她们养老了,可她们只是稳婆不是神仙,知道的那些法子,也都是虎狼法子,哪能大小都一起保住?反倒极有可能最后她们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只得喏喏的向平氏道:“夫人,催产的汤药我们没有,不然还是让太医先开个试试罢?若实在不行了,再用我们的法子,也不迟……” 平氏点点头:“那你们两个,一个守着王妃,一个随我出去与太医学王妃现下的情况,快!” 见简浔痛得浑身都在颤抖,却仍咬牙不肯叫出声来,知道她是在节省体力,眼泪又是如雨般落下,扔下一句:“浔儿你别怕,母亲马上回来。”带着稳婆急匆匆出去了。 宇文修正在门外的院子里打转,因一直没听到简浔的喊叫声,产房里也安安静静的,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心里反倒更不安,不是说生孩子时任是多坚强的女子,都会叫得很惨吗? 瞧得平氏出来,他几乎是飞一般的迎了上前,急声说道:“岳母,浔浔怎么样了?我怎么一直没听见她的声音?”说着见平氏眼角犹有泪痕,声音不自觉发起颤来,“是不是,是不是浔浔情况不好?” 平氏吐出一口气来,点头道:“是有些不好,羊水破了,产道却还没开,所以我带稳婆去与太医学学她现下的情况,让太医开一剂催产药试试。” 宇文修哪搞得懂什么羊水什么产道的,只听得两个字‘不好’,人已大步往产房冲去。 平氏阻拦不及,想起这会儿简浔一定很想见到他,也许在他的鼓励之下,她就转危为安了呢,也就由他进去,自带着稳婆见一直在抱厦里待命的太医去了。 简浔痛得迷迷糊糊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但看见宇文修的第一反应,还是:“师兄,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快出去,我这会儿丑死了……” 只是宇文修的手才一握上她的手,她又舍不得让他走了,带着哭腔道:“师兄,真的好痛,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过,我都不想生了……师兄,我方才已经跟母亲说过了,若待会儿稳婆和太医都没法子了,我实在生不下孩子来,一定,一定要保孩子,知道吗?我辛辛苦苦怀了他九个多月,每天我都跟他对话嬉戏,他早已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我可以死去,但我决不能容忍他跟着我一起陨灭,我要他活着,师兄,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 宇文修双目赤红,他自然也很在意简浔腹中的孩子,他又何尝没有与他嬉戏对话过?那是他此生的第一个孩子,甚至有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 可孩子再重要,也没有浔浔重要,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哽声道:“你千万别想那么多,真到了最后关头,自然是要保你的,孩子我们以后又再生便是,你若是不在了,我也、我也不会独活下去……” “不!”简浔虚弱的哭道:“我要保孩子,你听我说,师兄,我好歹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他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呢,我求你,一定要保他……就当我求你了……” 她当然也怕死,当然舍不得心爱的丈夫与素未谋面的孩子,可她已经活了两世了,也算是够本儿了,当然要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的亲生骨肉,那可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到了这个地步,唯一仅剩能为他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