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打小儿就是看惯的,自然知道此番来贺喜的人,好些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来者是客,也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少不得都款待一番,忙得简直不可开交。 好在简家族里公推了两个能干的妯娌来帮衬她,平二太太也带着儿媳,自告奋勇过来帮忙,才算是都圆满的应付了下来。 简家既人丁不旺,自然亲戚也少,平家作为外家,便越发该把人场替崇安侯府捧起来才是,所以这次从平西侯到平夫人,都给足了平氏和崇安侯府脸面,不但早早送了贺礼来,平夫人还亲自过来,给简浔添了一份不菲的妆,又说定婚礼当日,阖家都要过来吃喜酒,还让平鼐平隽兄弟跟着简君安简义里里外外的帮忙。 惟独平大太太,终究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将平隽至今不愿意娶亲的账,都算到了简浔头上,简浔大喜的日子,她自然不肯来捧场的,便只推说病了,让平三太太将她的添妆带了来。 弄得平二太太又暗自嗤笑了她一回,就这肚量,还当宗妇呢,也就只占着命好这一条了……帮衬起平氏来,也越发的尽心了。 让平氏轻松了不少,不过她最发愁的本来也不是这些事,事情说到底只有那么多,一条条的做过去,总能做完的。 她发愁的,是简浔竟没个闺中好友,可以在她出嫁前这最后一两日,陪着她的,简家家族里与她同龄的、能说到一块儿去的几乎没有不说,其他人家的也没有,便是平家,与简浔同龄的,也早都出了嫁,剩下的都才七八岁八九岁,一团孩气的是她们陪简浔,还是简浔哄她们呢?偏唯一一个要好的宇文倩,又还戴着孝,且是大姑姐,也没有不回娘家,反过来陪着弟媳妇的道理。 所以简浔屋里这会儿喜庆归喜庆,却实称不上热闹,纵时有添妆的人来,也不过就坐下吃一杯茶,说一会儿话就告辞了,弄得平氏心里十分不得劲儿,觉得委屈了简浔,知道的说她爱清净,所以与人往来得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为人处世是多么的欠缺,所以才一个闺中好友都没有呢。 哪怕简浔一个劲儿的说自己不委屈,平氏依然满心的意难平。 高朋满座,热闹喧阗中,平氏正暗暗懊恼着人丁单薄果然不是好事,一到要用人的时候就只能抓瞎,就有婆子找了来屈膝禀道:“外面来了位太太,带了位姑娘,说是先头夫人的姐姐,大小姐的姨母,知道大小姐成亲,特意来贺喜添妆的。” 先头夫人的姐姐? 可京城居,大不易,段家与两位姨太太的夫家,不是早就搬离盛京,前些年还偶有年礼节礼的送到,这几年却是音讯全无了吗,如今却忽剌剌的上门来了,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平氏作为继室,这事儿少不得都要处理好才成,想了想,遂叫人去请了简浔来,母女两个到隐蔽处,平氏方把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末了道:“我从来没见过姐姐家的亲眷,偏你父亲这会儿外院也是忙得不行,且男女有别,好多事也不方便,所以只能请了你来,与我一块儿去门上瞧瞧,若真是姨太太带着表小姐贺喜来了,我正发愁没个可以陪你的小姐妹呢,倒是把难题给解了。” 简浔听得自己的姨母带着表姐或是表妹贺喜来了,也有些惊讶,她心里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他们都已不在了也未可知,各处都兵荒马乱的,人命真的很脆弱,很不堪一击。 不过人既来了,她也不可能见都不见一面去,那也太对不起九泉之下的亲娘了,于是笑着应了一句:“让母亲费心了,我这就随了母亲一块儿瞧瞧去。” 母女两个便一道去了二门的门厅,见到了自称是简浔三姨母的妇人,和她的女儿。 平氏自是不认得的,笑着说了一句:“请太太恕我不认得您,等我们大小姐确认了您的身份,我再与您赔不是。”看向了简浔。 简浔却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妇人的确是自己的三姨母,她虽只在小时候见过她,但她小时候便已是成人的心性了,自然不会忘记,就是三姨母老了许多,憔悴得都快不能看了,身上的衣裳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多年前的款式和布料,头上也只簪了三二根素钗,显然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她那个女儿的衣着打扮也没好到哪里去,还缩手缩脚的,一看就知没有受过良好的教养,唯一的可取之处,也就是生得还算秀美。 也就不怪门上专门迎客引客的婆子没有直接引她们母女进去了,不认得,不敢随便放生人进府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只怕更多还是见二人太寒酸,心里难免瞧不上,可又怕回头得罪了自己,这才会悄悄儿去回了平氏,请平氏定夺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