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半趴在地上,到了此时此刻,才真正尝到了恐惧与绝望的滋味儿。 侯爷把菡儿最后的退路也给堵死了,亦丝毫不顾侯府的名誉声望了,那菡儿岂不只能嫁给那个下三滥的泼水无赖了?不,她答应过菡儿,回京后绝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且她自己在婚姻上已够不幸了,真正是机关算尽,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有了今日的,如何能再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甚至比自己更不幸? 不,她无论做什么,哪怕是死在侯爷面前,也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氏想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膝行至崇安侯面前,便哭道:“侯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菡儿无关,她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又能做什么,充其量也就是向我哭闹,说自己多想嫁给宇文修而已,若我严词喝止她,再不济了,用点更严厉的手段,假以时日,一定能将她扳回来,可我并没有那样做,一心想着她若是能嫁进王府,将来便是世子妃、王妃了,于她是心想事成,面子里子兼得,于我也能让我的地位更稳固,再不必担心来自古氏的威胁,还有侯爷的不喜……所以我一口就应下了她,并且很快把整个计划都想好了,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求侯爷要罚就罚我一个人罢,菡儿真个是无辜的,身上更流着您老人家的血,您就饶了她这一次罢,我给您磕头,给您磕头了……” 说完,果真“砰砰砰”给崇安侯磕起头来,不一会儿便磕得额头红肿一片了。 崇安侯却是不为所动,亦懒得与陆氏说话,只抿唇不语。 倒是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平氏冷笑道:“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日日冲浔姐儿献殷勤,慢慢的让她放下戒心,以姐妹之礼相待,却知道哄着她和县主出游骑马,却知道肖想自己未来的姐夫,她怎么就没想过,浔姐儿是她的姐姐,她的所作所为,得多让浔姐儿伤心与难堪,县主更是身份尊贵,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家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呢?哼,还有脸说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她恰是知道得太多,想得太多了,也是,有你这样一个生母,她能不想太多,贪心太多吗,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当初不也一力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也果然将其抢到了手里吗,也就难怪简菡抢起自己的姐夫来,丝毫不以为耻了!” 陆氏被说得一窒,又羞又恼间,是既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平氏的话,也不敢反驳,想起事情的根子还在简浔身上,只要简浔同意了对菡儿从轻发落,想来侯爷自然也就没有二话了,侯爷之所以这般严厉,至少也有一半原因是为了给简浔和大房一个交代不是吗? 小姑娘家家的心软,不然也不会那般容易就被菡儿哄得姐妹间亲亲热热的,坏她事的,显然都是平氏,等她哄好了简浔,把眼下的危机度过了,再慢慢儿的与她斗法也不迟! 遂又膝行至简浔面前,哭道:“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三妹妹真的是无辜的,她还这么小,就算一时糊涂想嫁给未来的大姑爷,也不是因为真喜欢大姑爷,只是因为大姑爷长得好看而已,真没有旁的意思,求大小姐就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看在你们身上流着一样血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次罢?大小姐也是姑娘家,岂能不知道嫁人于一个姑娘家来说,就好比第二次投胎,甚至比第一次投胎还更重要吗?求大小姐就饶了她罢,下辈子我们母女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大小姐的大恩大德……我给大小姐磕头了,求大小姐开恩,只要大小姐开恩,我今儿就算磕死在这里,也绝无半句怨言。” 一面真作势给简浔磕起头来,以为自己话说到这个地步,又好歹算是长辈,怎么也能让简浔松动几分。 只可惜磕了半晌,都不见简浔出声让自己停下,亦没听见她与别人说话,陆氏只得做出不支的样子,慢慢停了下来,趁机觑眼往简浔看去。 就见简浔也正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不知已看了她多久,见她看过来,终于开了口:“磕啊,陆姨娘怎么不磕了,不是说今儿就算磕死在这里,也绝无半句怨言吗?原来都是哄我玩儿的。” 凉凉的说完,又道:“陆姨娘是不是以为,我小姑娘家家的,必定比祖父和我父母都更容易心软,而我又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只要我心软原谅你和简菡了,事情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你这样想也无可厚非,只是你可能不知道,我真不是什么心软的主儿,不信你问府里的下人,是我这个大小姐厉害,还是我母亲这个侯府的当家主母厉害?所以,我不但一点不心软,反而对祖父处置简菡的法子,非常喜闻乐见,甚至想拍手称快,而且我不防告诉你,也就是祖父到底顾念着仅剩的骨肉之情,好歹还给简菡留了余地,若是祖父不先处置她,换了我来,我可就不会只将她嫁给一个泼皮破落户这么便宜了,你还要求我吗?” 所以,自己方才的行为,在简浔和在场所有人的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