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浔这才坐到简君安膝头,软糯糯的问起父亲的身体状况来:“爹爹真的已经好多了吗?您可一定得好好吃药,早日好起来才是,她们都说娘到天上去了,再不会回来了,爹爹可不能也到天上去,那浔儿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家里,得多害怕啊?浔儿不要,浔儿一辈子都不要和爹爹分开,爹爹,你答应浔儿好不好,好不好嘛?” 得亏她昨夜才见过简沫是如何对着古氏和简君平撒娇的,不然这会儿让她自己凭空发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简君安的眼圈瞬间红了,既是心疼女儿的天真无邪,也是想到了亡妻。 崇安侯夫人过门快一年才有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崇安侯便奉皇命上了战场,且一度生死未卜,崇安侯夫人忧惧之下,胎气大动,差点儿就要保不住腹中的胎儿,后来一直到临产,崇安侯夫人都再没出过自己的院门,方艰难生下了他。 以致简君安打小儿便身体不好,十日里倒是一半儿时间在请医问药,好在随着年岁渐长,他的身体还是慢慢儿好了一些,但较之常人,依然弱得多,崇安侯与崇安侯夫人为此都十分心疼长子,只要是长子的要求,就没有不答应不满足的。 所以在简君安无意看到了待字闺中的段氏,并一见钟情,提出想迎娶段氏之时,崇安侯夫妇虽觉得段家门第不够高,段氏人也生得单弱,实在不堪胜任简氏宗妇之责,为了不让儿子失望,到底还是咬牙答应了这门亲事。 及至段氏过门后,果然管家能力有所欠缺,但她出生书香门第,琴棋书画俱通,人又温柔谦和,简君安与之朝夕相处下,怎能不越发的喜爱她? 夫妻几年下来,就没红过一次脸,亦连崇安侯夫人也渐渐真的喜欢上了她,特意定了出身与之相当,人却能干得多的古氏为次媳,旨在替她分忧解劳,若不是真的拿儿媳当女儿了,再考虑不到这般周全的。 如今段氏却忽剌剌去了,还一尸两命,叫简君安如何不伤心欲绝,恨不能随她而去?也就想着自己若再去了,女儿便将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还不定怎生可怜,方强自支撑到了现在。 简浔见父亲只是一脸悲伤的定定看着自己,并不说话,知道他是想到了母亲,不想让他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毕竟“怒伤肝,悲伤肺”,忙又摇着他的手臂道:“爹爹,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简君安这才回过神来,强笑道:“好,好,爹爹答应浔儿,一辈子都不和浔儿分开便是。” ☆、第十二回 开始 简浔又陪着父亲说了几句话,估摸着简君平也是时候该得到消息赶过来了,这才偏头与简君安道:“爹爹,浔儿长这么大,还从没去京郊玩儿过呢,听说盛京好多大户人家在京郊以西都有温泉庄子,咱们家在那里也有庄子吗?浔儿可真想去瞧瞧,不过爹爹放心,就算庄子上再好玩儿,浔儿也不会忘了爹爹还在家里等我,一定会尽快平安回来的,爹爹也一定要好好儿的,等着浔儿平安回来好不好?一定哦?!” 除了以这样的方式提醒父亲,简浔实在再想不出旁的既可以给父亲提供线索,能早些派人去找回自己,更让父亲安心,务必撑到自己被找回来,又不露出马脚,让他现下便动疑的法子了。 虽然她真的很舍不得在天人永隔的长久分离后,刚与父亲团聚,便又要与他分开,可为了他们父女的将来,这个险她是非冒不可的! 只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本身就是一件惹人纳罕的事,尤其简君安还对女儿了若指掌,深知她虽素来乖巧,却还不至于说话做事有条理到这个地步。 心里立刻生出一股怪怪的,不好的感觉来,强笑道:“小丫头不是才说一辈子都不与爹爹分开的吗,怎么这么快便反了口,想自己去庄子上玩儿,却不带爹爹了?便真要去,也是爹爹带了你一块儿去才是,不过现下你娘亲……总要等忙过了这一阵,爹爹才能抽出空来带你去,倒是你小人儿家家,怎么会知道咱们家在西郊有庄子的,是谁与你说了什么不成?” 简浔被父亲问得一时有些词穷,不是都说父亲身体不好,才智也很平庸吗,怎么会这般敏锐? 所幸与此同时,外面已传来了简君平的声音:“大哥,浔姐儿是找您来了吗?灵堂内外服侍的下人们说一眨眼就不见了大小姐,四下里通找过了,都找不到,唬得什么似的,忙忙报到了您弟媳处,您弟媳又亲自领着人到处找过了,也没找到,这才想起还有您这里没来找过,所以让我来了,我方便进来吗?” 简浔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忙赶在简君安开口让弟弟进来后:“怎么不方便,你进来罢。”又压低声音急急补充了一句:“总之爹爹您一定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所以您也一定要好好儿的等我回来好吗?” 然后当没看见父亲满脸的惊疑不定般,拔高了声音:“爹爹,娘亲真的在天上时时都看着我,时时都保护着我吗?” 简君平大步走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忙笑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