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才是父王劝着她说的……可是,父王是真的想让她自己做主吗? 兰婧说完后一颗心就紧悬着,空气中也静了一会儿,少顷,孟君淮抬手一敲她额头:“我们兰婧眼光高。那咱们就再看看,京里年轻公子不少,不急这一时。” 玉引点点头,余光睃见兰婧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于是当晚,原本打算把兰婧留在自己房里的玉引放兰婧回去了,自己歪在孟君淮怀里忧心忡忡:“兰婧这样……怎么办好呢?堂堂一个皇上亲封的翁主,不说跟和婧比吧……比和婧身边的凝脂胆子还小,我真怕她一辈子都这样,这得活活把自己闷出病啊?” 孟君淮则揽着她,信手揉着她的头发:“慢慢来吧,我们都加把劲儿,日后我也会多陪陪她,日子还长。” ——当时聊得挺好,结果翌日一早,夫妻两个都是在哭声中被吵醒的。 孟君淮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赵成瑞进来禀话说是何侧妃在院外哭。哭的原因呢?是芮嬷嬷一早带着人去了她的住处,知会她日后不能住在别苑住在王府了,今儿就得搬出去。 听了这事,孟君淮有点茫然地看向玉引,玉引一拍额头:“我忘了跟你说了!” 让何氏在兰婧生辰之后就搬出去的事,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可何氏到底也是正经册封的侧妃,她本来是想着回头跟孟君淮打个商量的。 但是吧,那天话刚交代下去,阿祚就回来了——她大半年没见阿祚啊,一高兴还真把何氏给忘干净了。 玉引不好意思地一吐舌头:“那个……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我去跟她说。” 他一脸无奈地睃了她一会儿,扭头跟赵成瑞说:“让她别哭了,听王妃的。一会儿将这事进宫跟太妃回一句,就说是我的意思。” 赵成瑞领了命就退了出去,孟君淮平躺回去想睡个回笼觉,玉引推推她:“这事也要让皇上知道?” 侧妃确实是正经册封的,但是一般来说,除非他们想废了侧妃,不然该算家事的都还算家事,没必要回给宫里。 而且玉引发现,近几个月府里都和宫中十分热络。一边是他大事小情都要禀一句宫里——甚至连给她在清苑弄了条新的花船都写了个折子递进宫,折子里大致说了一下用料几何花费几多,然后夸了一下这船不错。 另一边,是皇上好像也突然很热衷于给他们赏这赏那——关于添船的那封折子递进去,皇上居然当天就回了。赐了一堆船上能用的东西,从桌椅家具到鱼食鱼饵。另外还有件狐皮衬里的披风以坤宁宫的名义赐了下来,说是皇后娘娘怕她在船上观景时受凉冻着…… 如此这般,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就是大不敬,但玉引当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皇上近来是不是哪里不对头”这话。 当下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孟君淮,孟君淮沉默了一会儿叹气:“另立储君的事必须继续,皇兄不能将风头压下去,但是现下京里那样……他也难免窝火。” 京里怎么了? 玉引再细问,才知道在他们避居别苑的这几个月里,京里是一番怎样的风景。 简单来说,以二四五三位郡王为首的三方势力已经争疯了。原本行三的浦郡王也被认为自成一派,好在后来浦郡王进宫谢罪,罗列证据表明那是他那个倒霉十弟借他的名义干的,跟他真没关系,斗争中才少了一派。 这正常吗?太正常了。眼下摆在各位王爷面前的是一人之上的位子,胜者得天下,为此拼了命实在在情理之中。 但是令人寒心也是真的。 大殷一朝的皇室好像惯不怎么过继子嗣,皇位、王位承继上的规矩都是“父死子继,兄死弟及”。皇长子现下不能继位,皇位便要从皇帝的一众弟弟里选…… 可再怎么说,皇上的各位弟弟都还是皇长子的长辈啊? 用玉引的话说:“皇长子虽久在病中但未亡故,储君之位现在至少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各位当亲叔叔的眼看着侄子命悬一线还这么按捺不住,立时三刻争得你死我活……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是啊,吃相太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