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跟你说说下嫁的事吧。”皇帝直截了当,皇长子微愣。 皇帝苦笑:“那天给她挑的驸马,她不喜欢,父皇知道。你们两个都太懂事,有话偏爱自己闷着……其实不用这样。”他握了握儿子的手,“一会儿她来,你就跟她说这事没定,她若自己有喜欢的人,可以来跟朕说;若一时没有,朕也不急着把她嫁出去。” 皇长子点点头应了,皇帝给他盖好了被子,便起身往正殿去:“朕去看会儿折子,你歇着。” 侧殿并不大,几步的工夫,皇帝便已出了殿门。正要往正殿走,眼见一宦官疾步跑来就停了脚,皱眉道:“怎么这么慌?” “皇上……”那宦官赶忙也停了。他急得都没注意到皇帝已然走了出来,还道人仍在殿里,这话心呼好悬,吓得一身冷汗。 他躬着身禀道:“逸、逸亲王妃进宫来了,来得很急。” 皇帝一愣,只问:“是要见皇后还是定太妃?” “都不是……”那宦官的目光盯着地面,“王妃说要见您,说有要事,还说……失礼之处,请您恕罪。” 皇帝便不由自主地在猜是不是六弟那边有了进展?没做多想,当即吩咐请人进来,待得人到了跟前,才被这“失礼之处”弄得皱眉。 玉引一条茶绿色的裙子褶皱不堪,裙襕处被尘土染得都看不见花纹了,发髻也微见凌乱,鬓发被汗水贴在脸上,黑而细的一条。 “王妃你这是……”皇帝睇着她。 玉引跪地一拜:“皇上恕罪,妾身接了王爷的信,拿不准有多严重,只好赶紧赶过来……骑马来的。” 皇帝:“……” 一命妇,自己骑马进宫?没听说过。 他就让玉引把信呈上来,玉引想起身却发觉身上酸得像要散架,腿也不听使唤,只得直接将信交给过来接信的宦官。 皇帝边道了句“扶王妃坐”边拆了信,从头至尾认真读了一遍,心里却犯嘀咕——六弟这信,怎么写得不清不楚的? 从信中的措辞及要求里,能看出确实很急,但究竟有什么急事,他愣是半句也没说。 而且开头还说了两句家事。这不是捣乱吗?真有急事倒是说个明白啊,或者直接让人将信送到宫里啊? 皇帝疑惑地看向玉引,刚缓过气儿来的玉引颔首解释道:“妾身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王爷信里说得急,掐指一算信在路上又耽搁了几日……觉着或许今明两日王爷便该到了,所以急着赶过来禀给皇上。” 玉引说着,起身一福:“看王爷这意思,是要禀事之后再立刻带人离京。妾身想,如若王爷来时有别的大人正觐见、又或是夜里……” 皇帝听到这儿,可算明白她为什么急得连仪态都不顾了。 他当即吩咐了下去:“逸亲王若觐见,随时请进来。如是夜里,也随时把朕喊起来。” 玉引松了口气,却显然并没有告退的意思。 皇帝眉头微蹙:“王妃还有事?” “皇上,妾身能不能……”玉引为这个私念而窘迫,又实在压制不住这个念头,迟疑了半晌,闷声道,“妾身能不能在宫里等一等王爷?瞧信里的意思,他大抵是没时间回府的,妾身很有些时日没见他了。” 皇帝:“……” 他捂着嘴轻咳了一声,觉得后槽牙酸的慌。 六弟跟这位王妃的感情,他大致知道一点儿——这俩人刚成婚不久的时候,他有一回去逸郡王府,想到书房里坐坐、喝杯茶都不行,就是因为这王妃在书房里睡着。 啧,六弟白日里在书房忙他的事,都要把王妃搁在身边,这是多腻歪? 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俩人的孩子都挺大的了吧?对,是挺大的了,都请封世子了! 这两口子怎么还这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