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读了两页经,觉得有些晕便将书搁下了。抬眸一扫,见孟君淮还站在窗边怔神。 水路已走了三日,他都是这样寡言少语,她几是从这会儿才惊觉,天家父子间的情分也没她想得那么淡薄。 原本她看到的,是近三两年里他进宫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进宫还多是为了看定妃,去乾清宫则十次里起码有九次进不去大门。剩下的那一次,还是过年觐见。 现下细细地想来,或许真是她太想当然了——他们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情分呢?至少在孟君淮出宫开府之间,都一直是在宫里的。 玉引轻轻一喟,走到窗边去,手在他背上一搭。 孟君淮回过头:“怎么了?” “看你在窗边站了好久。”她抬手碰了碰他的脸,觉得果然微凉,“天挺冷的,别这么吹着。若心里不舒服,你跟我说说?” “我没事。”孟君淮先不在意地一笑,被她带着责怪一扫,又敛去了笑容。 须臾之后,他也叹了口气:“你让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让我自己静静吧,你别担心。” 话音刚落,船身猛地一晃,接着似乎迅速慢了下来,片刻后彻底停了。 孟君淮看向门口,门口的杨恩禄则看向外头,喝问:“怎么回事啊!” 外面传来艄公的回话声:“杨公公,前头的商船多,一停下,河道满了,咱也不得不停。” 杨恩禄一蹙眉,心说这艄公不会回话,只得自己走上前去。 他压了音又问:“你小点声,别扯着嗓子嚷嚷。我问你,商船怎的好端端地停了?” “哎……公公恕罪。”那艄公作揖道,“说是前面有官兵设了卡,过往船只要挨个搜查,所以过得慢。” 杨恩禄便往前瞧了瞧,遥望见码头上似乎确有官兵模样的人走动,便回船舱中向孟君淮禀话。 孟君淮听罢只觉得蹊跷:“好端端的,为什么设卡?” 杨恩禄答说不知,立刻着侍卫去打探,片刻后侍卫折了回来,禀说:“听闻是广信王下榻于此,怕有人乘水路行凶,故而盘查。” “广信王?”孟君淮面色骤冷。 这便是三个异姓藩王之一,封地远在边关。此前未听朝中下旨传召,这会儿人都到了这儿了,说没鬼他都不信。 孟君淮便道:“先不赶路了,递帖子过去,本王会会他。” “君淮。”玉引唤住他,“还是先回京吧。广信王手里有兵权,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孟君淮沉吟着,摇了摇头:“这会儿不能让他觉得连皇子都绕着他走,我得见他,你在船上等我。” 他说罢,就着人吩咐艄公将船靠岸,玉引平心静气,为他多准备了两身衣服。常服有,为隆重些的宴席而备的也有。 谁知他们见了面要如何互相给下马威?准备得做全。 小半刻后,孟君淮带人下了船。 几个近身伺候的宦官自然跟着,杨恩禄又招呼了部分侍卫随同。孟君淮抬手一制止,问他:“府中护军咱带了多少出来?” “有一千人。”杨恩禄回道,又主动说,“下奴命五百人同去,爷您看够不够?” “太多了。”孟君淮摇头,看了眼身后颇具气势的船,长长地定了口气,“带五十人跟我走,剩下的守着王妃。再有,让船到河中央去等着,别在岸边,不安全。” “爷……”杨恩禄听着这人数心惊胆寒,想劝他改个口,孟君淮的目光冷冷地睇了过来:“王妃若有个闪失,我把你扔河里喂鱼。” “……”杨恩禄又心惊胆寒了一回,劝语噎在口里。下意识地再一瞧孟君淮的神色,就彻底把话咽了回去。 他心说我这不是怕您出事吗?我还好心没好报啊! ☆、第93章 大事 孟君淮着人就近包了个酒楼住下,傍晚时接到回帖,说广信王备了酒菜给他接风,邀他一叙。 孟君淮看着帖子轻笑:“接风?这又不是他的封地,轮的着他来给本王接风。” 他便也没拐弯抹角,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