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被似近还远的炮竹声拽出黑甜,就蹭阿蹭的摸上床沿,攥着她家夫君的衣摆道,“寡虞哥哥,过子时了吗?” 萧寒潜正补批公文,闻声忙侧过身帮小媳妇儿重新掖好被角,抚着她如绸缎般光滑的青丝低声嗯,“新年快乐,媳妇儿。” 李英歌闭着眼抿着嘴,瓮声瓮气的笑,“寡虞哥哥,新年快乐。我,我也爱你。” 她攒着满腔情意留到新年告白,出口才惊觉喜欢二字说得容易,爱之一字却莫名好羞耻啊! 她不肯睁开睡意朦胧的眼,暗搓搓往她家夫君的臂弯里钻。 萧寒潜微怔一瞬,半垂的俊颜映着屋外烟火,泛起一片斑斓的璀璨亮芒,倾身笼住小媳妇儿,在她耳边呵出甜腻的气息,“媳妇儿,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吧” “你再说一遍!信中说什么?!”江中良晃着满肚黄汤惊坐起,问着话却等不及亲信小太监回答,趔趄着上前抢过密信,触手一片夜露凉意,再开口的声线亦是冰凉透骨,“是真的,竟是真的!这大秦的天又要变了!” 他捏着密信来回一踱步,留下亲信招待京中来使,匆匆拓印一份密信命人转交张枫,便整装上马,连夜离开曲江道官邸。 议和如何顺遂如何落定不必赘述,只说开年这头一道好消息令新年喜上加喜,祁东州满城欢腾氛围下,江中良如离弦之箭,径直窜向乾王府。 他一路疾赶已然累成狗,滚下马脚还卡在马蹬里,就扑向闻讯迎出来的汪曲,撞上汪曲的肩头咬牙耳语道,“太子殿下,逼宫未遂!” 汪曲身躯大震,沉着脸道,“错不了?” “错不了。江德海亲笔密信,走的是密折来往的路线,可见这消息是经由父皇授意,才敢送到江中良手中。”萧寒潜定定望着汪曲离去后,轻微晃动的门帘,凤眸中波澜不兴,“只怕等正旦朝贺、祭过天坛后,父皇要怎么处置皇兄,也该有个明旨了。” 李英歌放下分类到一半的拜帖,眨眼问,“是贤王殿下搞的鬼?” “除了老六,还能有谁?老六掩饰得再好,骨子里的暴戾和孤傲却藏不住。他敢搞鬼,也只能说明皇兄太蠢。”萧寒潜面如寒霜,讥诮一笑,“我和大哥三年多不曾回京,一个在南疆一个在东北,捷报战功一趟一趟的报入京中,老六怕了急了。恐怕,不止是他一个心浮气躁。” 这后头,少不了明妃铺排,郑国公协助。 他偏头看向小媳妇儿,面上寒霜一瞬消融,盯牢小媳妇儿温声问,“媳妇儿,你怕不怕?”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这样问过她怕不怕。 以前,怕她因他受牵连受伤害。 如今,怕她怕什么呢? 李英歌心头发紧,面色却松散,“寡虞哥哥,你争不争?” 一问换一问,打着哑迷,心意相通。 萧寒潜剑眉一挑,委身凑近小媳妇儿,伏在她直挺挺的肩头笑,“不争。” 不争才是争。 乾王府年照过,外头却是人心浮动。 泰康十八年除夕夜,东宫走水,火光冲天下,太子纠结妻族、心腹,于皇室守岁家宴逼宫未遂。 泰康十九年正旦朝贺后,詹事府并太子残部、太子妻族连坐九族斩首示众,东宫下人同罪论处,随即锁东宫废太子,携太子妃母子、庶妃侍妾庶子女囚禁西山。 皇后长跪御乾宫不起,听闻明旨后病重不得起身,太医院一时大乱。 东北乾王府也乱,上赶着站队、巴结、试探的不知凡几,紧闭朱门外连日车马如龙。 萧寒潜闭门谢客,挡得住人流,却挡不住皇后病中传来的懿旨。 江中良苦着脸,捧着懿旨只恨不能去撬汪曲的嘴,“老哥哥别为难我。王爷不出枫院,您就行行好,帮我引荐引荐小王妃?皇后娘娘急召王爷回京,打的是侍疾、团聚的名头,王爷能抗旨不接,小王妃总不好白背个不孝的名头吧?” 心下暗道,王爷诶,你母亲喊你回家吃饭,求赶紧回京,他可不想再窝在东北打杂了! 汪曲不为所动。 暗叹侍疾是假,利用是真。 他心底一片冰冷,面上却笑得和煦,“王爷的话你也听见了。小王妃胎像还没稳当,又是头一胎,可容不得半点疏忽。回京是要回的,却不是现在。王爷的意思,等小王妃过了四个月再启程。 你要是真有心,就老实等着,在我面前歪缠还好说,别起心思缠到小王妃跟前,小心好心办坏事。使错了力反惹一身骚,回头可别怪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