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罢。 当下却神游天外,不忘讥嘲一笑,“袁公子不仅爱一厢情愿,还爱自作多情。” 她没有被激怒,平静得出人意料。 袁骁泱眸色一动,轻笑道,“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话既出口,直面李英歌前的种种复杂情绪仿佛随之消散,各有归处,袁骁泱再开口,意态越发清朗语气越加笃定,不急不缓地笑道,“四年前袁家当铺出事,令我科举失利,只能屈居二甲头名。四年后婚事突变,令我仕途受碍,在家停职思过。不过你百般陷害又如何,手段再硬硬不过真本事。 我仍是两榜进士出身的翰林院编撰。你可知道,最常代翰林院出入行人司,于御前行走的,不是你那兢兢业业一心学术的大姐夫,也不是院里的老大人,而是我这个才入翰林不足三年的新人。 此次御史当庭奏对,皇上却只让我归家思过,你对这个结果是否很失望?你那些内宅手段,总归动摇不了我的根本。 皇上英明惜才,家事始终大不过国事。我奉劝你一句,莫再在外事上弄鬼害我。你若觉得不尽兴,不如接受我的提议? 我不介意娶个只会捣乱的小妻子,还有什么内宅手段往后尽够你用在我身上。如此岂非彼此得趣?我倒是很期待,你能为你那族姐,做到什么地步。” “何况”袁骁泱嘴角轻抿,复又倾身靠近李英歌,状似亲昵的和她咬耳朵,“你既然喜欢暗中关注我,就该知道曲大人常派小厮,上门探望我。他可不是做做样子,这背后也有皇上的意思。 朝中倒了多少人,就多了多少空缺。你说我这样初来乍到,根基不在京城的官场新人,是不是皇上最放心、最喜欢用的那种人? 闭门思过?等朝中情势重新明朗之后,恐怕你就不止是失望,我会有新的去处,而你?你既一心为你族姐出头,想来也了解过淇河袁家。我本家叔伯常年在外行商,少不得肩挑两头,家里家外都娶了平妻。 我袁家确是商户出身,你说我以娶平妻的由头去皇上面前求娶你,皇上会不会答应?委屈是委屈你了,不过也比你以后无人敢要,最后只能和张家小姐似的下嫁外地的好,是不是? 一样是远嫁京外,不如嫁给我,你对你族姐念念不忘,我成全你去淇河本家,离淇河李氏又近又便宜,你什么时候想去看你族姐,随时都能去她的坟头上香” 他有意激她,话里话外却不尽然都是虚情假意。 想来如果他有意娶李英歌为平妻,宫中贵人必然乐见其成。 即能眼不见为净,又能拉拢他这个仕途新起的臣子。 而于他来说,娶前妻的族妹也挺有趣的。 李英歌却是忍不住身子发颤,心内翻江倒海,不是被气的,纯粹恶心的。 恶心得让她忍不住想干呕。 然后,她真的呕了。 袁骁泱一愣,还来不及反应耳尖就是一动,乍然捕捉到一声清脆的枝桠断裂声,不等他脱口喝问“是谁”,就觉得肩头一重,随即被一股大力扯得猝然前倾。 李英歌于百忙之中抽空诡异一笑,极力钳制住袁骁泱不让他避开,然后果断而大度的放纵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冲着袁骁泱大吐特吐。 今天在东宫斗过嘴打过架,茶点酒菜却也没少吃。 如果忽略呕吐物的酸爽既视感,她几乎能冷静的将其一一还原,报出各个品名来。 现在却没那自娱娱人的伟大精神,先喷袁骁泱一脸再说! 李英歌吐得无比畅快。 袁骁泱却是猝不及防,清俊的脸神色大变,由黑转红由红变白,直到被头脸的粘糊触感、身上的酸味一冲,才猛地回神甩开李英歌的手,疾步退到一旁扶上假山璧,同样忍不住,呕了。 常青早在他动手时就窜到李英歌身边,当下护好小主子,一面递帕子,一面嘴角咧到耳朵眼,欣赏着袁骁泱的窘态无声大笑,“袁编纂,没事儿吧?像你说的,内宅女子就是这样,有点不雅的举动在所难免啊。” 她习武之身耳力上佳,将二人谈话尽收耳中。 此刻改口喊袁骁泱官职,又原话奉还,只让人自顾不暇之余,心生恼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