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含恨带怒,嘴角讥讽,“王嬷嬷一个半荣养的奶嬷嬷都看不住!转头就背信弃义,捅了琴姑姑一刀,害得小二骨肉分离不够,最后逼得小二入了别人的套,踏入深渊! 你媳妇儿做了什么?不过是杀人灭口!你痛不痛心?你不是一直拿王嬷嬷当长辈敬爱?你媳妇儿害死你的奶嬷嬷,你恨不恨?你是恨你媳妇儿多一些,还是恨王嬷嬷多一些?我让你收做庶长子你不肯,如今亲者痛仇者快,你就舒心了?” 萧寒潜笑容不变,浮在眉梢眼角的笑意却似锋锐刀剑一般凉薄,如有实质般扎向皇后,“您说错了。儿臣不恨王嬷嬷,同理可证,您说得做得再不好笑,儿臣也不曾怨过恨过您。” 他只是失望。 失望而已。 皇后不带一丝皱褶铺在身侧的宽袖忽而剧烈颤动起来,她扬手指着萧寒潜,忽而大笑道,“恨?你凭什么说恨字。恨的是我,我只恨生下你这个不服管教、桀骜难驯的孽子!” 她最后悔,最恨的就是生下他。 “你生来不吉,命中带煞,刚出生就带累得你外租家满门抄斩!”皇后指尖抖得点不中萧寒潜,落在虚空上不知指向何处,“我只要一看见你,就想起你外祖家几百条人命!如今再看见你,就止不住为囚禁在西山的小二痛心,他有你这个兄弟,不如没有!” 她就该只守着小二,不该起心再怀他。 小二最像她,最听她的话。 “孽障。”皇后软软垂下手,一时激昂的情绪转瞬消弭,垂下眼脸,扯着嘴角冷冷道,“我就不该生下你这个孽障。” 全然不知,浮着病态红晕的脸颊,已然泪痕满面。 想哭的,是他才对。 可惜,曾因母后而背着人偷偷哭泣的那个小男孩,早已尘封在他幼年的记忆中。 她竟是这样厌弃他。 她原来是这样厌弃他。 萧寒潜自失一笑,撑着膝头起身,声音微微一低,“儿臣既已给您问过安,您且歇息罢。儿臣告退。” 他转身,不看皇后,不理面露恳切惶惑的琴姑姑,跨出清冷更甚以往的坤翊宫,挺拔背影如孤寂岩松,他脚步稳健而缓慢,垂眸看向叠起一节的袖口,薄唇忽然一扬,无声笑起来。 ☆、第02章 身死 半个时辰前。 李姝的大丫鬟心知李英歌并不在东跨院,径直往南花园去。 刚靠近这偏僻一角,就隐隐听见细弱的哭闹声。 大丫鬟暗暗叹气,打叠起一脸笑,入内冲谢妈妈行过礼,就半蹲下身,温声道,“英哥儿什么时候能哭完呀?” 大丫鬟不劝不哄,反而把李英歌问得愣住,眨着如水洗般明亮的大眼,一顾不上哭,就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害羞得小脸微微泛红。 这般乖巧的娇模样,叫人看得心尖发颤。 大丫鬟语气更加柔和,“大小姐派奴婢来告诉英哥儿一声,喜宴不办了,客人也一并赶走,为了英哥儿,大小姐从此不出阁,长长久久的在家陪英哥儿玩。只要英哥儿不哭,大小姐宁愿老死家中,好不好?” 这话只能哄无知蒙童,七岁的李英歌却当真了。 在李英歌新近形成的认知里,不办喜宴,父亲会大发雷霆,正院的日子会不好过赶走客人,则是非常无礼的行为,李府上下都会遭人耻笑。 而生老病死,对小小的李英歌来说,更是天塌地陷的大事。 李英歌唬得打哭嗝,强忍着泪意摇头,“不好,不好!你快去告诉阿姐,要乖乖出阁,我也乖乖的,自己玩,不用阿姐陪。” “你快去呀。”李英歌不明白,为什么女儿家及笄了就要去做别人家的人,心里却惦记李姝,一下下打着哭嗝,推了推大丫鬟。 大丫鬟趁机直起身,用一种又感激又犹豫的口吻道,“英哥儿真疼大小姐。奴婢这就回去,送大小姐出阁?” 见她不肯走,李英歌更急了,又因那句疼姐姐的夸奖,半羞半喜得小小人儿腼腆起来,细声细气的直道,“你快去呀。” 这就算真哄住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