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略过他,似乎是认出了他是谁,只一眼,就不在意的略过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前面的豆蔻少女身上。 两位少女一路被引到二楼雅室,美髯文士虽然已经翘首以盼,但在两位少女被引进来的时候,他依然依窗靠坐,只是在掌心轻拍请帖笑道:“菩萨女相邀,某不胜荣幸。” 一直被大掌柜恭敬以待的豆蔻少女盈盈一礼,亦是笑道:“我以为先生会称我罗刹鬼?” 文士起身哈哈大笑相迎道:“夏川啊夏川,能将罗刹鬼说的如此云淡风轻的也只有你了。” 夏川萂回笑道:“云舒君说笑了,学生不敢。” 这些年来,为了从河东郡大小豪强当中攫取更多的土地和佃农,从他们手中弄得更多积压的粮食,夏川萂冷硬和怀柔手段交互使用,将他们给折腾的背地里骂娘,当她面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于是就暗中给她起了个“罗刹鬼”的名号。 与之相对的,河东郡被压迫的佃农和来到河东郡逃荒的灾民们就对她感恩戴德,因为当世崇尚佛法,便给她起了个“菩萨女”的名号。 局夏川萂自己所知,“菩萨女”的叫法要早于“罗刹鬼”好几年,也就是说普罗大众们更能先一步接收到她的好,对她也更加感恩,反之豪强大族们就要耐/操的多,只要给足了他们想要的利益,不触动他们根本的情况下,一点子粮草佃农他们就当货物一样,压根看不到眼中。 还是后来夏川萂以荒地浪费为由,强力从他们手中夺得大片土地,触动了他们传家的根本,才被安了一个“罗刹鬼”的名头。 还是暗中偷偷叫的,啧,一群胆小鬼。 云舒君张叔景看着眼前谈笑自若风度礼数俱佳的少女,听她叫自己先生,在自己面前自称学生,就感慨道:“说起来,当年某无胆无识,沧海遗珠,今日你叫某一声先生,倒教某愧不敢当。” 夏川萂不乏敬意笑道:“虽说先生不认同我,但先生也同意我去听先生讲课,我有不解之处,先生也曾耐心解答,你我虽无师生之名,却有师生之实,若是先生不弃,我倒是想真的拜先生为老师。” 张叔景笑道:“老师就罢了,你只跟某学了几天画,你能有今日成就,靠的全是自己,跟某无关。不过,某虽不才,尚有些许薄名在外,你要是叫某先生,还得拿得出一二名作才行。” 张叔景可不敢自称夏川萂的老师,当年是他挑剔夏川萂的出身,拒绝收她做弟子,现在夏川萂初见功成,他可不会去摘这喷香的果子,他还没那么大的脸。 但夏川萂要在外叫他一声先生,他也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名师嘛,总要有些脾气的。 夏川萂笑笑,示意芸儿将一直背在背上的瘦长匣子取下来。她见张叔景看了好几眼芸儿,就介绍道:“这是我的婢女芸台。” 芸台就是黑丫,后来做了她的婢女。她觉着黑丫这个名字就挺好的,但夏大娘觉着这名字卑贱,就让她给黑丫重新起一个。她自己去问黑丫想要个什么名字,当时黑丫正在拿着大铲子炒油菜籽,听她问想要个什么名字,就说她想叫芸薹。 在芸薹作为一种油料推广开之前,芸薹只是一种野菜,夏川萂就给她写了“芸台”这两个字做名字,既是谐音“芸薹”,也是希望她能学富五车。因为朝廷有一个官署的名字就叫芸台,是藏书的地方。 芸儿对张叔景的打量恍若无觉,她将后背长匣取下,轻轻放在了两人对坐的案几之上。 夏川萂亲自打开长匣,从中取出一个卷轴出来,芸儿适时取走长匣,并将杯盏推到案几边缘,确定案几面上没有水渍才作罢。 夏川萂拿出这个卷轴,张叔景神色就微变了,等她展开卷轴,露出里面的画作,张叔景神色更是变的郑重其事起来。 这是一副怎样的画啊,骨丰神秀不足以形容画上之人的神采半分,神工意匠不足以描述画作的构思和意境,有人赞美名家名作丹青过实,张叔景瞧来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