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详谈,但想起这里本来就是议事之地,只是暂时被用来宴客而已,既然已经是内了,也就无需再挪动。 郭继业来此之前,自然是做过功课的, 是以他对老者接下来所说的话是心中有数的。 葛老翁站出来说话,他的身后呼啦啦站了一地的乡民汉子们,俱都眼睛灼灼的望着上首唯二的主仆二人, 不像叨扰, 倒像逼宫。 赵管事眼神冷了冷,一手状似随意倒扣腰间, 实则那里藏着一柄软剑,一有不妥,他会立即让冒犯之人血溅阶下,休想靠近他家公子半步。 一直闷不吭声的隐在郭继业身后阴影中吃饭的高强则是将身形隐藏的更深了,他是杀手锏,是公子的最后一道防线,任谁想要伤害公子,都要踏过他的尸体才行。 郭继业给了赵管事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原本因为长者敬告而起身为礼的翩翩佳公子重新跽坐在主位,他下巴微微昂起,眼神变的疏离而倨傲,瞬间让原本还在欢畅宴饮打成一片的主客双方拉开距离,温情脉脉的面纱被无情揭开,曝露了双方真正的关系。 地主与佃农的关系,主人与奴仆的关系,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 之前因为葛老翁率先搭话和乡民们隐隐的压迫营造出来的主次强弱氛围瞬间倒转,郭继业主仆两个看似势弱,但在场的乡民,有一个算一个,别说动郭继业一下,谁要敢对他大声说一句话,外面刀甲披身的郭氏府兵瞬间就能冲进来,一刀一个全都给砍喽。 什么?你们天生嗓门大,不是有意冒犯公子的? 那又如何,人死都死了,还能再给你赔一个不成? 那不是笑话吗! 对高高在上的贵人们来说,农奴的命,尚比不过蝼蚁,又如何谈一个“赔”字? 葛老翁咽口唾沫,努力将腰背挺的更直一些,好像这样就能护住他身后的百多条汉子一样。 葛老翁道:“公子,吾等无意冒犯公子,只是春耕在即,为了不误了农时,小老儿只能腆着老脸向公子求个恩典。” 郭继业不为所动,在场有一个人可以为他代言。 这个人就是郭管事。 郭管事原本是隔壁山头郭氏田庄的二把手中的一个,郭继业将这椒山以及椒山山脚下的前后围子乡弄到手,就提拔了郭管事来管理整个椒山范围。 郭管事早在年前接到任命之后,就年都没过直接带着心腹手下来到这前后围子乡与王氏留下的人手做交接,郭继业书案上有关于椒山的一切文书案卷,有六成都是出自他手,所以,对前后围子的乡民们,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郭管事并不是黑心烂肺的黄世仁,相反,他是想在椒山做出一番成绩来,不辜负主家对他的提拔之恩的。 椒山上的花椒树、土地里产出的粮食和喂养的牲畜是财产,这在前后围子里生活的乡民们同样是财产,没有了这些乡民,椒山谁去打理?土地谁去耕种?牲畜谁去饲养? 还有他家中伺候老娘端屎端尿的奴婢,天不亮就要起身给他家干活的奴仆,儿子的侍妾,女儿的丫鬟......无不是来自这些乡民。 所以,即便今日郭继业就要到,在他听说后围子有狼群闯入之后,他还是丢下郭继业这边,带着邬堡内有限的府兵集结乡民青壮们杀狼去了。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郭继业不仅没有怪罪他怠慢,还亲自带着府兵来助他一臂之力,彻底清理了此地乡民们的一大祸患。 只是,这些贱民们不会是看他们公子平易近人好说话,以为带着他们打了一次猎就心生妄想图谋一些不该图谋的吧? 王氏在的时候,他在隔壁山头那边可没听说这些人敢放个响屁啊?他来接手的时候,也没见有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啊? 怎么他们公子一来,就能挺直腰杆要好处了? 方才宴饮的时候,郭管事还在和一个猎户抢肉吃呢,现在他从人群中站出来,走到葛老翁面前,对他拱拱手,皮笑肉不笑道:“葛翁,今日之前您在咱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当着公子的面,想反悔了?”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葛老翁能在郭继业面前挺直腰杆,在郭管事面前却反射性的瘫了腰身,语气也软了三分,几乎带上哀求了。 他道:“郭管事,咱们之前商议好的佃租、借贷等章程都不变,只是,公子福泽深厚,小老儿也是想带着乡民们沾沾公子的福气,今年能好过一些,家中娃娃也能多口吃的,实无反悔之意。” 郭管事嗤笑:“王氏佃租十佃六,咱们公子就是为了能让你们多口吃的,改为了十佃五,怎么,这还不算福泽吗?” 葛翁更是气短了两分,颤颤巍巍道:“可是,王氏临走的时候收走了粮债,咱们今春无粮种耕种了呀,种子不能下地,就是佃租再低,咱们大家伙也是交不起啊!” 前后围子的乡民每年耕种出的粮食,除了交高额佃租之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