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冷汗全流,转身要跟着计青岩走。刚一抬脚,脚踝上忽然间收紧,疼得像是要把脚骨掐断一样。他白着脸咬唇,乖乖停下来不敢再行半步,身后的花落春悠悠道:“今天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给他准备个好房间,让他睡够,计宫主也不妨陪在他身边。” 关灵道笑着转身:“多谢花家主。” “你能帮我做事,今后不但计青岩护着你,我也会护着你。”花落春的眸色沉如寒星,“如若不是,今日的饭菜就当是你最后一顿吧。” 关灵道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回头却见计青岩站着不动:“师父?” “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花家主说。”计青岩没有回头。 关灵道皱着眉道:“师父,你我好久没说话了——” “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计青岩的声音缓了些。 “嗯。”心头有些不安,却不好再说什么,关灵道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计青岩的牙关咬得极紧,后背绷直,下巴的线条很是僵硬:“望花家主三思而后行,灵道不但是我徒弟,也是拜先祖入了岑家的人。他要是死在花家,怕是上清宫和岑家都不能善罢甘休。” 花彩行不想他竟把自己的身世捅出来了,更想不到他竟敢威胁花落春,忙道:“计兄——” 花落春冷笑一声:“他要是没有用处,也不过就是个人尽杀之的魂修。” 房间里半点声音也不再有,静悄悄的。 计青岩的目光沉下来,越来越寒,拳头在袖子里逐渐捏紧。房间里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些冷意,不是外面深秋的冷,却像是从骨头里面生出来的寒,浸得人忍不住有些哆嗦。花彩行见事情越发不好收拾,慌忙打圆场道:“计兄,不妨等关灵道今夜试过之后再做定夺。” “灵道是我唯一的徒弟,望花家主三思。” 计青岩冷淡地望着花落春,花落春没有动静,却直把花彩行看得心惊,一声不响地关上门走了。 “家主,是不是真要关灵道的命?”花彩行站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岑诉秋前几日传出消息,说计青岩是多年前失散的兄长之子,又传出消息说自己要闭关,看那意思,似乎是想把岑家交给计青岩。” 计青岩再怎么想办法,也没法让上清宫和岑家为了个人尽杀之的魂修声讨花家,他只是怕一件事。 花彩行轻声道:“我只是怕计青岩为了关灵道,甘愿让家主把他给——” 杀了。 计青岩要是死在花落春手里,这事便不好说了。计青岩在上清宫和岑家的地位都不一般,要真是不明不白让花落春杀了,不说别人,散尘势必先要出手报仇。散尘与花落春的修为相当,真要是倾尽上清之力对抗花家,谁胜谁败还难下定论。这时候要是岑家也来掺和一脚,花家腹背受敌,只怕真要步上紫檀宫灭亡的后尘。 全都只想任凭自己的心意行事,有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 “我自有分寸。”花落春道。 “……是。” 是么?真有分寸? 计青岩下得一手好棋,实力悬殊时便要玉石俱焚,生拉硬拽地带上一群陪葬的。花落春自是不怕死,可别人却未必不怕死,到时候也不知道南北朝又要流多少血,凭生多少怨气幽魂。 把人逼到了墙角,势必要逼得他们背水一战,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你不让他活,他难道还有心思管别人的生生死死? “你出去吧。”花落春寂然坐下来,盘腿而坐,画轴放在自己的腿上。 花彩行心中叹了口气,行到门口时又回头扫一眼,身影孤孤单单的,像是静夜里独自燃烧的蜡烛。他是花落春的义子,从小却也没有喊过他父亲,更是不敢亲近花落春。花落春平时不爱笑,唯独这画里的人同他说话时,眉毛微微上扬,容光焕发,即使是露出不屑之态,面色却是难得的舒畅。 这画陪了他多少年了,两百多年? 画不死,花落春便不会死,要是画死了,仙路漫漫,他一个人走下去必定是孤独难过。何苦呢?人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想要成仙便该断了七情六欲,计青岩是如此,花落春也是如此。 ~ “果然抱怨一下有好处,这床比昨晚上睡的舒服多了。”关灵道笑着把计青岩拉上床,“师父,你刚才跟花家主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计青岩背靠着床头。 胡说。关灵道定定看着他。这师父护短得很,定然是去威胁那混蛋花落春,谁敢欺负他徒弟就领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