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长风武院,怎么把丹药作为兑出去的物资? 物需堂的人显然不准备同他解释,给了他一块刻有物需堂三个金字的令牌,然后叮嘱他路上小心,到了古陀寨后要以礼待人,切莫生事,只要持着令牌找古陀寨的药堂孙长老,声称前来换取悲叶花便可。 方元一一应下,牢记在心,小心地收好了这批丹药与令牌。 物需堂已经遣人在武院门口为他牵来了一匹快马,方元从物需堂出来之后,来到武院门口,动作利索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古陀寨位于长风城以东百余里,方元骑快马过去,也需要一日多的光景。 他一路策马出城,路途之中,一直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看是否有人形迹可疑。 不过奇怪的是,方元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他仿佛没有被任何人留意,安安稳稳地出了城。 难道是长风城中的诸多势力都如此收敛,并不准备对他出手? 虽然方元应该为之松口气,可相反的,他心里却产生了一股毫无来由的不安。 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事。 出城之后,方元在官道上驰骋数里,便进入了大片开阔无际的平原。 天高云淡,凉风飒飒,吹起满目泛黄的野草,正是一派秋日风光。 方元无心享受这份闲适,他紧握着缰绳,眉目冷峻,神情中一直存有一丝警惕。 他离开长风城越远,面上的防备之色也就越浓重。 方元发现,他经过的途中,时不时便会出现一些打斗过的痕迹。 若是一两处也就罢了,还能称之为偶然,可他一路看下来,怎么也有十余处交过手的痕迹。 方元下马仔细探查过数次,确认了这些痕迹才留下不久,至少就是在这两天出现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痕迹一路延伸下去,与他要去的古陀寨,俨然是同一个方向! 这究竟是一个巧合,还是与他有关的陷阱? 一头雾水的方元不禁心生焦躁。 这种身陷离奇境地却毫无头绪的憋屈感受,着实令人难以忍受。 唯一值得方元庆幸的,恐怕是随着他的一路快马加鞭的前行,路边所能见的打斗痕迹,也越发新鲜起来。 譬如刚才见到的那一处,方元可以断定,交手之人离开此处不到一个时辰!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正在接近一个谜团的中心? 方元心中振奋,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自上午从长风武院出发后,为了追溯这一路不断的线索,方元根本无心顾及其他,满脑子只想着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一路疾行,竟是几不停歇地驶出了七八十里,而日头也从东移到了西,开始下沉。 身下的马儿都快累瘫了,自己也着实饿得不行,方元这才放慢了速度,四下里看看是否有能打个尖的茶摊酒肆。 好在他已经基本驶过了大片荒无人烟的平原,略微向前行了一阵,便在官道与野路交叉的口子上,看到了一处竹棚搭起的酒家,杆子上插着一面破旧旗子,上书一个酒字,被秋风刮得猎猎作响。 方元下马系好栓绳,嘱咐迎上来的店小二给马儿喂上一把草料,就径直进了竹棚里。 此处偏僻,大多都是赶路赶累了的行客在此歇个脚,这会儿不到黄昏,算是不上不下的时间段,竹棚里人气不旺,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方元粗粗地扫了一眼,估计里头主要都是挑货的伙夫,正聚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但不知为什么,他们的嗓门并不似寻常山野汉子那般响亮,反而刻意放轻了,连面上的神情,都带着几丝对他们来说甚是罕见的柔和。 方元暗自称奇,随即若有所感地朝另一个方向看去。 那里还有一个年轻男子,独自坐在靠近大路的那一侧,眉眼低垂,正提着小壶往杯里斟酒。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可那人做起来,却有一番难以言说的韵味。 他的动作轻而舒缓,酒液从壶嘴里缓缓落下,倾入杯中,发出极轻的汩汩流水声,澄清的酒液在白玉般的杯壁里渐渐升高。 方元呆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一个陌生人斟酒,看得不舍得移开眼。 那人直令周身空气都宁静下来,刹那间一切风景变作失色的附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