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王却没有看向他,甚至连微笑的神情也未有一丝改变。程秀棋冷笑一声继续道:“秦王殿下最不希望知道这件事的就是修齐了吧?也对,修齐一届书生,从小饱读圣贤之书,向来坚守的是忠君爱国,报效朝廷。他若知道他最敬爱的枕边人却是萧国最大的叛徒,你猜他还会不会对你死心踏地,秦王殿下?” 年修齐望着神色泰然的秦王,对于程秀棋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否认。心里有着隐隐的预感开始发芽,壮大,就算他再不愿意相信,心底的那个声音却越发地清晰起来。 程秀棋说的都是真的――秦王是萧国的叛徒,他最敬爱的秦王居然也是一个勾结外敌的叛徒! 当年舌战同窗的慷慨激昂还历历在目,如今想来却全盘如同一个笑话。争夺皇位,年修齐不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卑劣手段,他当然可以理解。但是,无论斗得多么你死我活,绝对不可以危害到自己的国家,这是他心中的底线。可是最让他敬重的秦王殿下,却偏偏做下了这样不可饶恕的事。 同样是争权夺位,勾结外敌,秦王和那李良轩,又有什么不同?! 一直以来在心中发酵的那些隐秘的不安在这一刻全然破土而出。他终于明白了,自从来了百凤县之后,秦王时而有些令他感到困惑的行为,到底根由出在哪里。原来他不是避世,不是远离权利斗争的中心,而是偏居于这小小的县城当中操控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当初他说要随他同来百凤县,说要与他一起避开京城那些风云诡谲的朝堂斗争,那些话当中,到底有几分是真?还是其实,连对他的爱也不过是秦王伪装自己的一个手段? 年修齐失望与悲伤的视线织成一张密实的网,紧紧粘连在秦王的身上。秦王却没有再看他哪怕一眼。 他只是笑看着程秀棋,道:“秀棋如此聪慧,本王当初真是小看了秀棋了。” “不是我聪慧,而是秦王殿下你太急功近利。”程秀棋冷哼一声,“你与鬼方六王子串通一气,一起给吕东洪设下陷阱,现在拖得他大军动弹不得。若非如此,谁又能将叛徒二字与位高权重的秦王殿下联系在一起?” 秦王垂下眼睫微微一笑:“暂且当你说得有理。本王却仍有一事不明,还望秀棋能为本王解惑。本王来到百凤县已半年有余,京城中的叛乱,与本王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何以如此言之凿凿地将叛徒的罪名安在本王的身上?难道本王还能命令李良轩造反不成?” 年修齐听了,心里一动,忍不住又升起一丝希望来。 没错,秦王这些日子以来,天天与他形影不离,京城中的李良轩叛乱,跟秦王又有什么关系?! 程秀棋冷冷道:“这话秦王殿下问得却是奇怪。殿下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吗?” “愿闻其详。”秦王却仍旧微笑着道。 程秀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不想与秦王多费这些唇舌。明明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要多废话这一遭?难道就只是为了说给年修齐听么?秦王还是不想在年修齐面前承认自己的罪名? 程秀棋回头看了年修齐一眼,年修齐却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秦王,神色间有些悲怆凄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转回身来,顿了顿道:“秦王离京之前着实做了不少差事,整顿全国的银号钱庄,统一重铸铜币,甚至革新吏治,看上去全是些得罪天下官员仕绅却于国家有利的好事。皇上因此对你极为倚重,信任有加。然而秦王殿下却在办差的时候动了不少手脚,各地银号钱庄的银子几乎被你盗取一空,其他差事也都留下一个烂摊子。后来你借着被太后派人刺杀的机会,让自己身受重伤,装作心灰意懒,假意离开京城。虽然你安排了官员接手差事,然而他们空有架子却分文未见,根本无以为继,整个朝廷几乎陷入大乱。皇上好不容易填补上这个烂窟窿,却仍旧避免不了元气大伤。李家本就有反心,得此良机,怎么可能不借势而起?!” 年修齐认真地听着程秀棋的分析,眨了眨眼,一时间消化不了。 也许是他私心作祟,可是这么听来,秦王根本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啊?!他忍不住充满希望地看向秦王,秦王居然笑着啪啪地拍起手来。 “精彩,秀棋解说得实在精彩。”秦王笑道,“原来后面接手的官员愚蠢无能,办不好差事而令朝廷大乱,也要怪在本王的头上?本王被太后几次三番刺杀,险些丧命,不但不能离开京城,反而应该要拖着带伤之躯留在京城继续卖命?否则便是李家叛乱的罪魁祸首?便是萧国的叛徒?秀棋啊秀棋,你不觉得十分可笑么。” 年修齐听得连连点头。没有错,就是这个道理。秦王殿下受尽委屈,凭什么不能任性一回,凭什么不能抛下那些本不该他担的担子,为了自己的安全远远遁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