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御医回了一礼,墨镜后的眼睛看向了他面前摊开的本子。 这些字似乎认得,又似乎有些不同。 于是他便问道:“吕郎中在写什么?” 吕永以为他问的是自己抄写的内容,便道:“是仙人布置的功课,让我们先背医书。” 谭o一听,便好奇道:“什么医书?何人所著?” “《伤寒论》,是一位叫张仲景的名医所作。” 谭o以前从未听过这本书,也从未听说过张仲景其人,于是就走过去低下头细细观瞧。 嗯,好多字不认识。 见谭御医沉默不言,吕永便知道他的难处,于是先开口读了其中的一段。 虽只是一段,可吕永本就是郎中,他也很清楚这本书的精妙之处在哪里,此刻挑选的便是他觉得最有用处的。 最直接的效果便是,这段话听在谭o耳中,只觉得振聋发聩。 谭御医愣在当场,久久没能回神。 许多事情都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谭o能坐稳御医之首,除了他谭家名声显赫,还因为他少年成才,声名远播,对医术也格外执着。 现如今虽只是寥寥数语,可是窥一斑而知全豹,此书定是本奇书! 谭o立刻没了往常的淡定,身体都绷紧了,开口便问道:“这位名医是何许人也?” 吕永老实摇头:“教我们的仙子没说,不过应该也是位仙人。” 谭o又问:“是否能得以一见?” 吕永又摇头:“估计不行,仙子提过,说这几位名医都已经飞升仙界,未曾跟着仙人们一同下凡,如今只有著作,见不到人的。” 谭御医很好地抓住了重点:“几位?” 吕永翻了翻自己的笔记:“张仲景,扁鹊,华佗……还有好多仙人不愿露姓名,但是著作都是顶好的。” 谭o虽未曾见过,但是光凭着刚刚那段《伤寒论》,就能明白这些医仙的分量。 之前治疗目翳之症的法门,多半是仙法,轻易学不来。 但是这医书既然可以教授给吕永,就证明是凡人可以学得的。 这样精妙的医术,竟也能学到! 这让谭o刚刚痊愈的眼睛迅速的眨了眨,眼角都不自觉地开始抽动。 如果说之前对于仙境只有感激和谢意,那现在就彻底沦为了向往和推崇。 谭御医难得的失了冷静,双手微握成拳,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 天冬看得有些迷茫,但并没有上前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便看到谭o停下了脚步,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他回过头对着天冬道:“取纸笔来,我要给王上进奏疏。” 另一边,在周国都城,周王同样在念着琅云仙境之事。 之前因着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故而周王来不及等德昌郡的消息,就派遣谭o去凤尾山中一探究竟。 结果谭o前脚刚走,德昌郡岳郡守的奏疏就到了。 岳郡守是个武将,文笔比不上文臣那样的华丽,但他胜在朴实,只管将自己见到的听到的事情都写上去,并且附上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恰恰因为没有太多华丽的词藻才显得真情实感。 这就让周王有些困惑了。 在他心里,岳郡守并不是个容易被愚弄的,也不会做下欺君之事。 莫非真的有神仙? 但是对于从未见过琅云并且已经因为流言而有偏见的周王来说,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一切都要等谭o回来再说。 只不过谭御医这一去就是好些日子,一点回来的消息都没有,只有跟随而去的护卫回都城复命,便是说谭大人进了琅云之后再没出来,似乎是治病,又似乎是和里面的仙人有所交流,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 而这些护卫用的是“仙人”,好似也已经深信不疑。 这反倒让周王十分警惕。 而在公主孔灵韵来给他请安的时候,周王正拿着从德昌郡新送上来的奏疏仔细观瞧。 换成旁的公子,只怕这会儿已经老老实实的站到一旁一言不发。 但是孔灵韵不一样,她是先王后唯一子嗣,自出生那日起便是被周王千娇万宠的,加上作为公主,不用担心会牵扯王位之争,故而周王对她的宠爱从来都是没有上限。 这也让孔灵韵在周王面前很是自在。 这会儿她便笑盈盈的走上前,随手把马鞭丢给了一旁的内侍,行礼道:“拜见父王。” 周王抬头看她,刚刚还紧皱的眉头瞬间疏解,脸上也有了笑意:“起来吧,这是去骑马了?” 孔灵韵眉眼弯弯,声音也格外清脆:“女儿是去打马球,然后听到了个好诗,想回来说给父王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