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日大雪,宫中宴请诸国在临淄的公子使节们——也是为了多两分香火情,日后若田氏谋国,不说各国相帮,至少有人愿意收容。宴上,赵公子缓当众无礼,自己不过做样子怒一怒,外面如何会知道?临淄城中如何就议论纷纷了?又哪里来的游侠儿,竟当街刺死赵缓! 俞嬴说这都是田氏之计,如今回想,果然都是计! 公子缓是赵侯幼弟,素来得赵侯宠信爱重。他在齐被刺死,赵人果然出兵伐齐。田氏让自己来“劳军”,这哪里是劳军,分明是送死。 从前父亲还在时,田氏便已成大势,颇多不臣之举。自己继位后,与田氏诸人周旋,委曲求全,做出种种不问政事之态,本以为能保住吕氏宗祀,哪想到,临了临了…… 此次赵人攻齐,自己死后,齐国也就改姓了吧? 想到这些,齐侯老泪纵横。 “君上!君上!赵军退了!退了一射之地。似是公子俞嬴来了!” 齐侯精神一振:“扶寡人去看看!” 齐侯登上城头往下看,赵军帅旗下果然有一辆安车,车旁一人,裹着狐裘,颀然而立,不是俞嬴又是哪个? 赵亭冷着脸看俞嬴:“公子好手段,竟然能说得寡君退兵。只是你可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 俞嬴叹口气:“公子攻克了这河间城,拿住齐国国君,能杀了他为公子缓报仇吗?” 赵亭沉默,诸国攻城略地,若是小国国君,杀了就杀了,齐侯虽已无权势,却到底是万乘之君,确实杀不得。 “公子能拿他找齐国换得什么好处吗?”俞嬴再问。 赵亭依旧没说什么,田氏掌权,恨不得齐侯死,自然不会拿城池来换。 “或许公子觉得,齐君无用,城池却好。若能撕下齐国一大口肉,于赵,于公子都大有好处。公子驻军于此也有些时日了,想来早已摸清齐军北部重兵所在。河间城,齐人非不能救,实不愿救也。公子想轻松撕下更多的肉却也不易。” 赵亭冷哼:“公子这是挑衅于我吗?” 俞嬴笑道:“那岂敢呢?列国谁不知道公子大名?有勇有谋,当世俊彦!俞嬴宁可去拔魏侯的胡子,也不敢挑衅公子。” 赵亭没忍住,嘴角挂了些笑意。魏侯最是威武的一个人,却少髭须,对仅有的那一小绺胡须极在意。诸人私下酒宴小聚时,常拿这个打趣。 俞嬴却走近两步,正色道:“俞嬴固知公子之能,拿下这河间城,乃至更广大的地方都不在话下。只是这片地方,地处赵齐燕三界之处,虽不繁华,却很要紧。这等必争之地,齐人会就此放弃吗?赵国自然是要有强将看守的。公子谋勇双全,这些地方又是公子攻克的,想来守城的重任也在公子身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