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玖还没说话,赵洛泱接着道:“而且我会告诉他们,谢大人是我救的,我还会与大家说,等过了年节,我们就继续做皮袄。” 时玖道:“我现在觉得他们不会变心,因为京里的大人还会走,而你会留在洮州。” …… 孙家村。 老妇人捧起粥水,说是粥水因为里面看不到多少稻米,这是早晨煮的粥,剩下一些兑了水再煮一次,孙家人就是这样充饥。 当然他们也会吃野菜饼,但是能省则省,因为家里老人和男人都生病了,银钱要用来买药。 老妇人姓“章”,跟夫家“张”姓同音,所以干脆平日里大家都叫她张婆子。 张婆子这次只喝了一口粥水,就将碗放下了。 “奶,”张二丫劝说道,“您得多吃点?” 张婆子摆了摆手,看向一旁的儿媳郑氏,“你糊涂啊,给我吃的粥水里面又煮稻米作甚?有那银钱不如剩下来给你男人。” 郑氏看着瘦骨嶙峋的婆母,眼睛登时红了。 张婆子道:“要好好算计着,才能撑到明年开春耕种,耕种完了,还要等着打粮,那要多久呢你知道吗?” “家里只有你男人一个汉子,不紧着给他看病,给他吃食,到时候谁能帮你们出力?糊涂啊,我已经老了,早该死了,在我身上费那个事儿做什么?如果开始不给我看病,还有余钱……” 张婆子眼睛中满是悔恨:“早知道我就不该跟着你们来,村子里也有人与我说过,可我怕死,也怕你们路上不成,唉……我后悔啊。” 没有银钱,这个家算是被拖垮了,为了几粒米粮,家中人都争成这样,张二丫想着这些急着开口道:“奶,您吃吧,吃了我再去赚钱,凤霞村那边收人做活计,我之前做了六天,给 了不少银钱。” 郑氏也跟着点头:“娘放心吃吧,您和大郎都病着不知道,咱们村上的人都去衙署告里正去了,昨天晚上听说这事成了,衙署会给分米粮哩。” 这事张婆子也听到一言半语,但她没放在心上,总会有人说告衙门,最后又有啥结果?衙门口往钱开,这是谁都知道的。 张婆子挥了挥手:“从今天开始,不用给我送吃食了。”原本她想要撑到年节后,等她儿的病好一些,她死了也能把她扛上山,现在思量着也不用了,撑一天要费一天的米粮。 听到这话,郑氏和张二丫都着了急,娘俩一起跪下来祈求。 张二丫不知该怎么劝说她奶,她在凤霞村听到不少事,凤霞村的迁民也不容易,他们路上还遇到了山匪,可靠着给人家做活计,全都挺过来了,日子越过越好。带她们过去做活计的方叔说,只要能下得去辛苦,他们将来也会好起来。 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她去做活的日子太短,这就赶上了年节。 张二丫不想看着她奶死,郎中说她奶病的不重,这样不是活活要拖死、饿死吗?为什么呢?明明不是要命的病。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嫁人。” 半晌张二丫道:“我……跟媒婆说,嫁人,就嫁给村子里的跛子。” 那人虽然比她爹就小五岁,还有俩儿子,腿脚也不利索,但给的聘礼最多。她嫁了,家里就不用死人了。 屋子里登时安静下来。 郑氏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不禁红了。 炕上的张婆子,半晌叹了口气:“如果你爹不能好,你再嫁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