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勉强挤出一丝笑,“真的吗,那就好!我有恐高症,遇到紧急情况,就特别爱说话。以前,我坐过飞机的。有次,把我同学的胳膊都掐青了......” “不要抓住我的手!”成功冰着个脸。 女子羞愧地低下头,收回手,紧紧地抓住椅背。 机身又是一阵巨烈的晃动,身子陡地一轻,心失了重。 飞机上天了。 成功看见女子嘴唇抖得厉害,她抬起头,大口地喘着气,脸色又紧张又苍白。“一定是......海拔太高,脑子有点不听使唤,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数数好了!”成功没好气地说。 “好,先数几?” 成功抚了抚头发,来分离自己的情绪,不然,他担心自己会咆哮。 “想数几就数几!” “可是......我不记得我数到几了。啊,飞机斜了,它在往下掉......” 成功瞪着顽强而又勇敢地伸过来死拽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呼吸也不平稳了。 “我走的时候都没给我爸妈打过电话,机票也是临时改签的,如果我死了......可能都没人知道我是谁。我叫单惟一。单是多音字,用作姓时,它读shan ,不是简单的单。我是江西南昌人,我家的名声在当地不太好......啊!” “小姐,请你安静点!”成功甩了几次,都没甩掉那只手,觉得自己也快控制不了了。 “我不是小姐,我是个打工妹。”单惟一强调道。“我在天津读的大学,化工专业,同学说北京机会多,毕业后我就来了北京。不知道为什么,属于我的机会却很少。我送过外卖,卖过房子,在肯德基做过清洁工,现在这份工作是半年前找到的。说是市场部的销售助理,其实就是个打杂小妹,影印材料,倒茶买便当,接电话发传真......经理她并不是有事去不了上海,我在洗手间不小心听到她的电话,她和一个男人约了去大连度周末,那个男人不是她老公......” “好了,可以松开你的手了。”成功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飞机升到了理想高度,平稳飞行,舷窗外,蓝天白云,斜阳如画。 单惟一茫然地张着嘴巴,“我们安全了?” 成功沉默地掰开她的五指,长长地吁了口气。 两位空姐推着餐车,开始派送饮料。 成功要了杯矿泉水,他没什么说话,但他觉得特渴。单惟一迟疑了半天,要了一听雪碧。 空姐拿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听?” 单惟一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拿眼偷偷看成功,“我......不喝别人喝过的杯子。” “我们的杯子每使用一次后都会消毒。”空姐笑得有点冷。 “我知道,我知道......。那我什么都不要了。” 又是那样笑得小心翼翼,仿佛很无辜,仿佛很体贴,成功一双俊目倏地眯了起来。 空姐以为是自己惹恼了成功,撇撇嘴,说道:“你是头等舱的客人,我们当然会服务到让你满意。”递过去一听雪碧。 单惟一并不傻,听得出空姐语气中的讥诮,这下更尴尬了,可到了这份上,她又不能不接。 餐车推去经济舱,她就拿着那听雪碧颠来颠去,僵硬地兀自微笑着。 “我并不是无理取闹,”她对成功解释道,“我也没洁癖。我曾经和我同学合用过一个杯子,后来她和我哥交往。我哥背着她还喜欢上另一个女孩,她......把杯子打破,捏着瓷片,告诉我她要自杀,还好哥哥赶回来制止住她......就这样,我心理......你懂吗?” 成功不懂,他知道自己外表俊美,笑容迷人,很招女子青睐,但从来不知自己有做知心哥哥的潜质。 “呵呵!”见成功没回应,单惟一讪讪地笑,随手拉开了雪碧上方的吊环。 成功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电视直播f1方程式赛车时,常有这样的镜头,车手历尽艰难,从强敌之中夺得了冠军,一群人站在得奖台上,拿着个特大号的香槟,在手中上下摇晃。 噗地一声,雪白的泡沫喷薄而出。 接机处,宁檬像优雅的礼仪小姐,娉娉婷婷地立着,笑靥如花。 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女子,在成功那张俊脸一出现时,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呼:哇,帅哥! 女人都是虚荣的,这么帅的男人只朝自己走过来,目光里只放着她,宁檬不免有那么一丝飘飘然。 等人走近,她乐了,“你这是想湿身诱惑谁呀?”成功上身湿漉漉的,“两点”很清晰。 成功扯了扯衬衣,龇着两排白牙,“诱上谁就是谁。”眼角的余光捉到始作俑者排在等城铁的行列中,耷拉着肩,朝他心虚地笑,然后急急把脸转开,生怕他冲过来。 他咬牙切齿,生生地把嗓子口的怒气给咽下去。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