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绍华穿上大衣,把周文瑾与姚远的资料放进档案柜中,查看了下电话记录,没有特别来电,关门下楼。 出大门时,勤务兵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首长,一会先去接夫人吗?”他记得前几日首长曾提过这件事。 卓绍华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了眼睛,斜斜射进来的余晖,因为俊挺的鼻梁,一明一暗,反倒显得脸色沉郁。 “不要,直接回家。”音调平缓,没有任何异常。 此时,有一种陌生的情愫在胸膛激荡,令他非常吃惊。这陌生的情愫叫妒忌。是的,他妒忌了。周文瑾说起诸航时浮现出的温柔与珍惜,像滚烫的溶浆迎面泼了过来,他来不及闪躲,只得全部接受。 忍不住在心中一遍遍地质问:他们只是惺惺相惜的师兄妹? 如果是,该怎样? 如果不是,又能怎样? 按照当初的约定,她是自由的。 彼时到此时,四个多月了,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把他的生活打散得四分五裂,让他生出了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遐想。 他忽视了她的感受吗?她还那般年轻---- 这是他不熟悉的领域,第一次,他感到茫然无措。 华灯下,暮色一点点成墨。 院门外停着辆黑色的奥迪,车牌号让他一怔,推门车门,急急地就往院中走去。 院里传来痛楚的哭泣。 “上次来,佳汐还给我们泡茶,体贴地提醒你注意控制血压。今天,佳汐她----”苍老的妇人泪如雨下。 “要哭回家哭,有点骨气好吗?人家有妻有子,佳汐已经成了一捧灰,这里不再是她的家。吕姨,请你让开。”温雅的老者喝斥。 吕姨焦虑地摆手,“沐教授,你别为难我,我只是给卓将家帮忙的,不能做这个主。你等他回来好吗?” 唐嫂不认识这突然闯进来的两个人,抱着帆帆,诧异地站在走廊上。 “我是佳汐的父亲,取回佳汐的画和礼物,还需要他的同意?”沐教授横眉竖目,又是跺脚,又是挥手。 吕姨苦着个脸求情,“沐教授---卓将,你可回来了。”她喜出望外地跑向跨进院内的卓绍华。 “爸爸、妈妈!”卓绍华点头。 “我们受不起你这样的称呼。正好,你回来了,那就知会你一声。佳汐生前的所有作品、她穿过的衣服、首饰我们全部要取回。如果你不肯,那我们向你买。” 卓绍华缓缓闭了下眼睛,声音淡然:“唐嫂,把帆帆抱回屋。爸爸、妈妈,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 “为什么我们不能这样做?”沐太太跳了起来,“难道要等到有一天在垃圾回收站或者旧货市场看到佳汐的东西吗?你不再珍惜,可是我们要珍惜。” 吕姨忍不住嘀咕:“说话要有良心,沐夫人的东西我们哪件不珍惜?你去看看卧室、去看看书房,帆帆妈妈到现在还睡在客房呢!” 沐太太冷笑,“你是在打抱不平,嫌我们佳汐占了地,行啊,现在我们挪开,你们应该满意。” “不是,不是!”吕姨哭丧着脸看向卓绍华。 “爸爸、妈妈,请屋里坐。”卓绍华说道,“佳汐是我妻子,她的所有衣物和作品,有着我们一起生活过的痕迹,我觉得应该留在这里。你们可以随时来做客,但不能带走。” 没有起伏的话语,却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执着。 “你不配讲这样的话。”沐教授音量戛地提高,把一只脚跨进院门的诸航给愣住,她的身后站着成功。 他们是在军区大院门口碰到的,成功给小帆帆送新年礼物,诸航说我逛街刚回来。她手里提着个来伊份的食品袋,里面鼓鼓的。 成功探头朝袋里看了看,“你这是买给自己的吧!” “我和帆帆一起吃。”诸航把袋子藏到身后。 “吹吧,你家帆帆已经能上街打酱油了。” “我吃就代表帆帆吃了。” 成功莫测高深扫了下她的胸部,邪邪地歪歪嘴,“我记得帆帆只喝牛奶。” “你个---成流氓。”诸航狠狠用包着创口贴的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