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商人富户的脂膏血泪填上了窟窿, 杨浦的面子也不好看。 这一层意思那老者自然无需明讲, 他既然陪着何渡来了,往那里一坐,其他人就该心领神会。 他不讲话, 王子约也不会主动提及。 偏何渡接到消息说新来的监察使正在查他。 王子约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乳臭未干的小子,空长了一张惹人瞩目的俊脸,如今他借着杨大都统的威仪方才吓住对方,心里的恼怒就别提了。 “王大人, 你来丰陵,在下忙于公务未及照应,敬你一杯以做陪罪。不知王大人还要在这丰陵城停留多久?”他勉强按捺住心火, 举杯问道。 王子约语气淡然:“尚不清楚,要看案子查得是否顺利。” 何渡干笑一声:“丰陵城都快要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还有什么可查的,王大人不会是在查何某吧?” 他本意是敲打试探, 谁知遇上了一个从来不说假话的真君子,王子约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这分明就是默认了。 何渡瞳孔微微收缩,盯着王子约, 眼中冒出凶光来。 自丰陵县令往下,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席上渐渐停止了喧哗,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王子约凛然不惧,与他对视。 巫晓元眼看苗头不对,上前两步。 那老者轻咳一声,提醒道:“何千总!” 何渡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笑容狰狞:“王大人真会开玩笑。” “你不要被我查到真凭实据!”王子约回应他。 何渡勉强克制了火气,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掷了杯子:“呸,连酒都喝不起了么,娘们儿兮兮,装什么清高!”骂完了起身大步而去。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却令在座的许多人心中忐忑不已。 他们之前并不清楚年轻的监察使大人是来查何千总的,坐在这里,也不知会不会被何渡记上一笔,回头算账。 至于有多少人见到王子约和何渡当众撕破脸,心中因此蠢蠢欲动就不得而知了。 王子约没事人一样应酬到接风宴结束。 杨浦的那位老幕僚很不满意,一晚上他只要把话题往何渡身上一扯,王子约就闭口不言,连沟通都不肯,哪像是会瞧着杨浦面子放对方一马的样子。 明月回到宋家,五日之期这就过去了一小半,宋安如不死心,隔天大约是听到了王子约与何渡不和的风声,寻机来见明月。 她到的时候明月正在闹头痛。 这场病来得早有先兆。 明月从前哪遭过这种罪,大半个月在路上风吹雨淋烈日曝晒,她硬是咬着牙坚持下来,有个小病小痛都忍了。 住到宋家之后越发觉得不舒服,就她而言是顶不乐意找大夫看病的,硬是又挨了两三天,到最后实在挨不住了,才叫铃铛去同宋家人说,请他们帮忙找个相熟的大夫开剂药喝。 明月都这样了,实在没有精神应付宋安如,叫铃铛好言把她劝走。 等中午喝了药,迷迷糊糊一觉睡过去,直到天黑才醒,方才觉着不那么疼了,撑着坐起来,叫铃铛拿水给她。 铃铛担心道:“小姐,有没有好一些,再叫大夫来看一看吧?” 明月摇了摇头,皱眉道:“出了好多汗,粘腻得很,先洗一洗。” 铃铛早料到她会这么说,道:“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喝点素粥再做别的,要不怎么受得了。” 明月勉强喝了碗粥,宽了衣裳准备沐浴,心里惦记着何渡那事,问道:“巫大哥回来了没?” 铃铛脸色有些不自然:“回来了。” 前两天她为了报复巫晓元戏弄自己,特意挑了根大红色的线,把他的衣裳补得歪歪斜斜,难看得要死。谁想巫晓元拿回去的时候什么都没说,转头就把衣裳穿上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