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费长雍觉出明月在他旁侧抱着双臂瑟缩了一下,笑道:“冷了?大化的天气就是这样,白天和晚上就像两个季节。左右没人瞧见,我看你衣裳穿的也合适,咱们跑起来吧。” 说完了,他不等明月给出回应,便小步往前跑去。 明月先是瞠目结舌,而后笑笑,也加快了速度。 今年明月先是正月里去了趟安兴,跟着又随父亲来了大化,整天闷在屋子里疏于锻炼,这么近的距离,竟然就有些气喘。 等见前头费长雍站在灯下等着她,一脸笑意,神采飞扬,不禁把适才那些怀疑忌惮抛到了脑后,连蹦带跳快步走过去,站定了,道:“那说好了,等我爹选中了人,还要拜托你帮忙成全。” 她爹隋凤或许不清楚马康才的几个手下都是什么情况,但白策肯定知道啊,他都在衙门里混了那么多年,邺州官场上的内/幕还有什么能瞒得了他。 费长雍笑着答应:“好。” 明月将手背于身后,不自觉地踮起脚尖,望了他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你说。” “‘雪净瓶’的事情……能不能保密?”出人意料才能起到效果,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日后还能暗算谁去? 费长雍笑了:“我还当是什么事,放心,保证给你守口如瓶。”说话间他还将食指竖在唇上比划了一下。 明月点头:“谢谢你。你若是有什么为难事,我能帮上忙的,你也一定要同我说。” 说完了,她见费长雍一时未作声,念在他今日这般大方,又强调了一句:“千万别客气。” 费长雍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到不是客气,求你办这一件事,就搭上了个‘雪净瓶’,我怕长此以往,入不敷出,师父给我的几样宝贝全叫你惦记去了。” 明月大窘,嗔道:“你爱用不用。”说完转身,疾走几丈远,迈步进了大门。 把门的寨丁齐声问好,其中有个小子好奇心特别旺盛,还将身子探出门去,想看看是谁把大小姐送回来的,气得明月直想踹他一脚,板着脸呵斥道:“是不是闲得难受?你,你,还有你,出去大街上,跑上十圈再回来,不跑够了今晚不许睡觉。哼!” 吩咐完了,她也不理会身后哀声四起,打发了人去喊白策,径自去见父亲。 她爹隋凤当着众人的面推脱手底下没有兵,其实金汤寨发展到现在,壮丁差不多有五六千人。 隋凤从白手起家,到积攒起这一支人马,足足花了十几年的工夫。 眼下这机会若是能把握住,新增三千部下,一下子就是近万的兵力了,诱惑太大,同这好处比起来,要受孟黑派来那一千人马的掣肘也就不算什么了。 隋凤听取了白策的意见,在几名副将里头初步圈定了两个人选,叫白策和简经文接下来想方设法先接触一下对方,最好能各自带着兵卒到校场较量较量,试试深浅。 在隋凤看来,那些中下层的军官尤其该是观察的重点,将熊不要紧,大不了等离开大化之后找个理由收拾了,若是下头全是混吃等死的,还不如给他三千平民,让他从头练起。 这边紧锣密鼓的安排布置,那边集会持续近十天,已经接近了尾声。 这时候,却又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叫与会众人和大化的老百姓私下里议论纷纷。 孟三爷把指挥使马大人打了。 听说是在指挥使大堂上动的手,马大人被打得不轻,孟黑巴掌扇出去带动风声,马康才横着飞出去,半晌没爬起来,脸都被打紫了,叫了两个大夫去急救。 也不知这事怎么就传得沸沸扬扬。 这几天大家看着告示一道道的出,全都对老百姓十分有利,还当陈王爷他老人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歹能消停些日子了,孟黑和马康才乃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一闹起来,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很快又有人细说究竟,孟三爷同马大人原本纵有矛盾,也早就揭过去了,这次不为旁的,只因马大人奉命彻查贪官,揪着临丰县令不放,才惹怒了孟三爷。 处于急流漩涡中的孟黑此时正坐在酒楼的包厢里,听着手下人报告,冷笑连连。 都说他痛下毒手把马康才打了个半死,出了恶气,可这段时间他心里的憋屈谁又能知道? 一个M.HZGJjX.Com